“此肉被做了手腳。”蘇掩瑜看著前段已經發黑的銀針，“這是誰拿來的？”
    “楊警之。”衛季子的目光冷冷地落在那條幹肉上。
    “這髒東西不好久留，”蘇掩瑜起身，“公子早做決斷。”
    衛季子點了點頭，讓符小送了蘇掩瑜離開，然後又讓衛小北把那幹肉懸到梁上晾著。
    “公子，這是作甚？”衛小北又驚又怕，還好先前中途出了錢大智的岔子，自己又走得匆忙沒來得及收起來這幹肉，結果讓些個耗子給試了毒——假若沒有這些事，怕是地上的就不是死耗子了。
    可是現在衛季子卻讓他把這毒肉給懸在梁上存著？
    不應該找人當麵對質嗎？
    “現在找他也沒用。”衛季子搖了搖頭，“這件事出去不要亂說。”
    “是。”雖然不知道自家公子是怎麼想的，但是看衛季子的臉色，衛小北果斷選擇了執行。
    不問原因。
    衛季子一直站在灶房看著衛小北把那幹肉重新懸在梁上，而後獨自返回了房中。衛小北看了看禁閉的房門，不由得歎了口氣。
    自打遭逢巨變，公子看著好像沒什麼事，但是他心裏到底什麼情況，誰也說不清。
    衛小北沒事的時候就在琢磨，公子到底是真放下了，還是根本就不敢去想？
    正愁著，隻見送蘇掩瑜離去的符小匆匆趕回，手裏還攥著一包什麼東西。
    “符小。”衛小北叫住他，“怎麼了這麼急？”
    “我跟蘇前輩要了些試毒的銀針。”符小走上前來，小手托著那布包，“此事未成，主謀必有後手，不得不防。不過這銀針隻能試出劇毒，若是徐徐圖之，卻不好講。小北哥，你管著公子的起居飲食，這東西你且拿著，以防萬一。”
    衛小北沒想到這小孩兒居然能想到這。對於蘇掩瑜來說，銀針並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不過也不是誰開口就能要去的。
    “多謝。”衛小北接過那包銀針，“你也多注意身體，吃飽好長個兒。”
    “好。”符小笑了笑，“等那邊兒恢複得差不多，我就可以回來伺候公子了。”
    “我師伯……他怎麼樣？”
    “恢複得很好，可聽話了！”
    聽到符小用“聽話”形容自己的這位師伯，衛小北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辛午那邊兒不能離開人太久，符小也沒多呆，便回蘇掩瑜那裏了。衛小北收好可銀針，看了看依舊緊閉著的房門，輕歎了口氣，往灶房準備晚飯去了。
    今天的事兒有點兒多，公子心情也不好，衛小北琢磨了一下，平日裏公子就不好大油大膩，這下糟心的事情一大堆，更不要提這個了。衛小北雖愛吃肉，先前說的話也不過是想逗弄公子開心罷了——畢竟衛季子雖然不喜大葷，但卻是不限製他吃肉的。原本想著好好吃一頓，現下卻又牽扯出這麼糟心的事兒來，別說衛季子，就衛小北，也覺著倒胃口。
    想了半天，最後衛小北決定這頓飯不做大葷菜，隻點些油星借味便好了。
    先前衛季子吃肉火大，可一直清湯寡水衛小北又怕衛季子身體熬不住——這裏的清湯寡水可真是清湯寡水，不像衛府大葷吃不動還有些甜品點心、精致小菜什麼的。蘇掩瑜聽了衛小北的擔心，便建議用肥油替肉，每餐少許，以免素寡過甚而體虛。不過這東西不能一次弄太多，放久了可是容易餿的。
    衛小北打定主意，便開始做飯。幹糧已經吃完了，頓頓稀飯雖說也不是不行——可是畢竟現在不至於那麼艱難，能吃好點兒還是吃好一點。衛小北先燒開了水，把野雞蛋扔進去煮上，這邊兒和好麵——據蘇掩瑜說是甘薯粉——備著；而後清了鍋，用了些葷油，化開後將洗好切好的各路野菜一股腦放進去，而後添湯，扣上鍋蓋咕嘟嘟煮著。這邊兒把冷水裏的野雞蛋挨個兒去了殼兒備著，等到鍋裏煮的差不多，把剝好殼的蛋倒進去，再稍微煮一下，然後加鹽調味。這時候把先前和好的薯麵團子揪好，個個兒拍成巴掌大小，不厚不薄，往鍋壁上一拍，蓋上鍋蓋，就等著出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