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子既為油子，自然有平衡之法。”蘇掩瑜搖了搖頭，“然這些事情，便是我亡命穀無權幹涉的了。”
    衛季子了然。武逸這種油子，對於各個明路上供給緊缺的勢力而言，絕對是搶手的貨色。若是亡命穀惹急了，弄不好就會連人帶路子一起跑別人家去。若真這樣，可就難辦了。
    不過經蘇掩瑜如此一說，衛季子也稍稍放心了些。既然對於武逸來說，利字當頭，那麼今後的事情，終究要好辦得多。
    “公子，”衛小北端了一盆果子羹走出來，“開飯了。”
    “沒什麼好的，手頭隻有這些東西，蘇兄莫要嫌棄。”
    “怎會？”蘇掩瑜笑著搖了搖頭，“倒是小北兄弟聰慧，這種法子也想得出來。”
    幾人邊吃邊聊，等到吃完，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蘇掩瑜見天色已晚，便向衛季子告辭。衛季子也不多留，把人送出了院門外。
    衛小北看了看正在收拾餐具器皿的符小，確認了這小孩兒能夠穩妥地收拾這些東西之後，便轉向衛季子：“公子，今日為何問蘇掩瑜這些？”
    “有些事情，還是早知道些為好。”衛季子看了看衛小北，“武逸又不住在這一片，突然來訪，說順路，我是斷然不信的。”
    “依公子之見，此人意欲何為？”
    “小北，”衛季子頓了頓，“你記不記得你師父手底下，有個高五？”
    第二天一早，楊警之如約領著裁縫來給三人量體裁衣。
    “我來給公子介紹一下。”楊警之指了指身邊的那個笑眯眯的老者，“這位便是穀中的裁縫，我們都叫他卜伯。”
    “卜伯。”衛季子衝著裁縫一執禮，“有勞。”
    “嗯。”那裁縫微微一笑，捋了捋長須，“一別數年，竟不想在此重逢。”
    衛季子愣了一下：“卜伯可是曾見過季子？”
    “一麵之緣而已，”卜伯笑了笑，“兆平元年正月你隨你父親入宮朝聖，路上被太子驚馬刮了衣裳，是在下給公子往外襖斷裂處補製的血梅雪枝圖樣。”
    衛季子順著卜伯的話想了想，猛然想起，自己六歲那年，確實是跟著父親入宮朝聖，還沒進宮，路上就被人給刮了，外衣劃了挺長的一道口子。若是回去換，則誤了吉時請安，乃大不敬之罪；若不換，則是殿前失儀，亦是大罪一則。當時還是路邊鋪子裏的一個裁縫拿出了鋪子裏的血梅雪枝圖樣縫補在裂口處，衛季子才算是逃過一劫。後來好像是說，太子偷逃出宮玩耍，未曾想有人在坐騎上動了手腳，導致馬兒發癲。不論其背後之人用意如何，衛季子終究險遭無妄之災。也正是這次事情之後，衛小北便被安排到衛季子左右，以保周全。
    “原是卜師傅——昔日大恩，請受季子一拜。”言罷，衛季子就要跪下去。卜伯卻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衛季子：“不必如此，舉手之勞而已。”
    楊警之沒有想到二人居然有段淵源，眼底閃過了一絲莫測的心思。
    故人相見，一時間氣氛十分融洽。量好了尺寸，卜伯又稍坐了片刻，便要辭去。雖然衛季子一力挽留，不過卜伯那裏確實活計太多，也不便多留。
    楊警之和卜伯離開之後，衛季子瞧著也沒什麼忙活的，便讓衛小北去找武逸弄木樁的事情去了。還沒等衛小北走出院門，隻見李鈍匆忙趕來：
    “衛公子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