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張氏，閨名佩嫻。
    如果說太子被送到北戎，那麼先前的一切都好說了。衛季子一直想不明白為何皇帝非滅衛府滿門不可，現在終於清楚了。這根本不是什麼皇帝的旨意，而是張佩嫻這個太後的意思。
    “公子……”
    “罷了，”衛季子被衛小北拉回了心神，“你說你要跟我們走？”
    “是。”符小答到，“太子棄之，太後罪之，我無路可走。”
    衛季子長抒了一口氣，說到：“既如此，便跟著吧。”
    “謝謝!謝謝公子!”一邊說，符小一邊鼻涕一把淚一把地磕頭。
    “不必如此。”衛季子讓衛小北把人弄起來坐好，“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沒有大名，一直叫符小。”
    “沒有大名？”衛季子頓了一下，不過宮中伺候人的小孩兒沒有大名隻有呼號很正常，衛季子倒也不意外。隻是總這麼叫終究是不好。衛季子想了想，說到：“希言自然。今後你便叫符希言吧。”
    “謝公子賜名!”
    “公子給他取名這麼好，咋就不給我換個名兒呢？”衛小北裝作吃味的模樣。
    衛小北這個名字，也是衛季子取得。隻不過當時衛季子才七八歲，因為衛小北方向感極好，衛季子自己經常找不到北，衛小北總是能準確判斷方向，故而衛季子說“找到你就找到北了”，於是取名為“衛小北”。
    “怎麼？長大了嫌棄了？當時不是樂得不行嗎？”
    這麼一插科打諢，衛季子的精神頭兒也好了許多。三人又在這裏歇了半日，便準備啟程。
    “你在這裏待了多長時間？”衛季子問符小。
    “快一個月了。”
    “這麼久？”衛季子皺了下眉，“怎麼不尋路出去？”
    “走不出去啊，每次繞來繞去都會繞回來。”
    衛季子隻當是小孩子方向感不好。畢竟當時辛午說過，這裏他也來過，怎地就沒被困住？
    收拾利索，三人繼續北上。符小經受過嚴格的服侍主子的訓練，比衛小北精細了不知多少倍。由於衛季子大病初愈無法急趕路，加之身後可能還有官兵追捕，故而三人不敢走官道，隻得在林中取路而行，三人的行路速度十分緩慢。走了七八天的樣子，衛季子感覺，不對勁。
    “先等等。”衛季子止住衛小北要繼續趕路的腳步，“咱們走了幾天了？”
    “從廟裏出來有八天了。”
    “算上出城的時間。”
    “十天左右。”
    衛季子算了一下，師父高九道說過，在送自己出城的同時，像北大營高喻義處發出了加急密信，日夜兼程良騎飛奔，約三天左右便能趕到。而衛小北領著的前行路線，基本也是高九道事先安排好的路線，故而不會有雙方偏離方向之誤。高喻義手下能人眾多，如果按照約定路線尋來，這會兒應該也到了……
    衛季子想了想，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衛季子與高九道是師徒不假，高喻義與衛小北是師徒也不假，但是衛季子和高喻義之間的關係，卻不怎麼樣。
    不，應該說，高喻義跟別人的關係，都不怎麼樣。
    高喻義其人，衛季子還算是比較了解——可以為求目的不擇一切手段的人。否則的話也不會直接跟毛奪火拚，更不會借手中重兵威懾燕朝廷。
    而且高喻義雖為高九道之子，然父子二人在不少事情上各有見地，分歧甚大，這也是高喻義不顧高九道之反對隻身赴北大營從軍的原因之一。而且高喻義其人行事詭譎，衛季子信得過師父，但斷然信不過高喻義。
    原本高九道的安排，衛季子往北去，高喻義派人向南接洽，然後逃往北大營。可是現在看來，似乎得另尋他路了。
    “……公子？”衛小北見衛季子攔住他卻不出聲，不由得有些納悶。
    “先別往你師父那裏走，”衛季子頓了頓，“我覺著有問題。”
    衛小北先是一愣，隨即也想到了問題所在。自己師父什麼脾性衛小北很清楚，如果真心相助，不可能放由自家公子在外流落。且即便是自己方向錯了，高喻義手下之人大可沿途搜尋，總不至於到現在也沒見個人影兒。
    “那依公子之意……”
    “你覺得，他可信嗎？”衛季子看向衛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