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開手讓臉上的傷疤暴露在楚君名的視線裏，看他眼角抽搐一下郝連城璧獰笑著麵容扭曲步步逼近。
    “我現在這個樣子你可滿意？楚君名、楚大俠？”嘶啞的聲音大吼，他渾身顫抖像是被刀劈開了胸膛呼呼的往裏灌著冷風。
    “我沒了內力武功盡失，容貌被毀你還想要我怎樣？！”雲落成泥輾作塵的滋味讓郝連城璧發狂怒吼三千發絲隨著憤怒直指楚君名的動作亂舞。
    錯愕、慌亂。
    沒人告訴他郝連城璧武功盡失！！楚君名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才能屹立在神經緊繃得一旦接近就會斷裂的人的身邊，他就像是個千古罪人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臉色比郝連城璧還要難看蒼白。有一種叫做後悔的東西無情的插進他毫無防備的心底，根深蒂固。
    “是你們清風派贏了，我佛羅門至此消失在武林。這個承諾夠不夠？我不怨你，亦不恨你。我們就此相忘於江湖，生死不見吧。”背對楚君名留給他堅毅修長的背影深吸一口氣沉穩而道。
    “城璧。”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人狠狠抓住，喉結滾動艱難的叫著他的名字。
    “郝連城璧何德何能能讓楚大俠喚得如此親近，我魔教中人在你身邊豈不是汙穢不堪？”
    冷漠的距離仿佛將楚君名推到了萬丈深淵，那虛弱又倔強的背影讓楚君名有一種錯覺——伸出手也抓不到他了。心裏這麼想著身體已經上前一把抓住郝連城璧的手掰過他的身子望著那雙清冷的眼眸。
    “璧兒……”
    啪的清脆的耳光聲楚君名的臉被打側到一邊。雖然郝連城璧沒有了內力，可是暴怒中的男人的手勁也是不容小覷，英挺的臉上頓顯五指。
    郝連城璧怒極反笑輕聲湊近問道：“你憑什麼喚我璧兒？”
    “……對不起，是我負了你。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你。”英俊的臉上帶著明顯的五指印，楚君名對視上郝連城璧的眼睛不躲不閃，其中包含的悲痛讓對方蹙緊了眉頭。
    站立不穩的身體搖晃了兩下，在楚君名急忙伸出想要攙扶的手的時候郝連城璧不屑的冷笑一聲讓他的指尖倏地變涼。驟然眼前的人麵如冷霜帶著孤注一擲的寒意，仿佛是千萬不化的冰川，僅僅是站在他身邊就能感覺到令人窒息的壓抑。
    “不敢當，承受不起！不曾相愛，何談相負？你喜歡我？你可知道那女人是如何羞辱我？！那一刻我明白，不僅僅是她，所有人都會認為是我不知廉恥糾纏你。因為我是魔教妖人啊！！哈……而你！天之驕子楚君名！行俠仗義的楚君名！武林的少年英雄楚君名！你即使做錯了也會有人說你是對的！你喜歡我！我被千夫所指萬人所唾的時候你在哪裏？我腹背受敵的時候你又在哪裏？你給了我一劍！就朝這兒！”
    郝連城璧麵目扭曲的指著自己心口的位置：“就是這裏！！你背後的清風派像萬座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這麼大的勢力誰敢跟你為敵？誰又會相信是楚君名先招惹了我？”
    他的臉上帶著疲倦與恨意滿滿的疏離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隻要想到我曾經信任你我就覺得自己可笑！”
    一想到曾經莫名的悸動就覺得可恥。
    曾以為他的身後有楚君名護他周全，可是當他轉身回頭的時候才發現那人是在身後，執劍指著他的心髒。無情冷劍穿心而過他眼神清明絕情，他如墜冰窟；瞬間明白這世上最卑賤不過感情，最涼薄不過人心，他怎就信了真心二字！往後餘生算計不過的，就躲著走；沒良心的，就繞著走。
    “你怨我，我知道。我更知道不管做什麼你都無法再相信我。可是你否認不了你動心了，不然你為何會這麼恨我！”
    “楚君名你真是自大的無可救藥！”
    “你一句生死不見將我打入死牢，連翻身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見郝連城璧別過頭去不再言語，低垂下的眼瞼也不再看他，楚君名終於被激怒的吼道：“那時你要我怎麼辦？我被人下毒強行恢複記憶卻忘了你！我罪不可恕，如今我想起一切我又該怎麼做才能挽回你？”
    沙啞的低笑一聲：“楚君名。如今我已什麼都沒有了，沒有武功、沒有地位、沒有相貌。我不需要你再做什麼，你別來，我就無恙。你走吧。”
    “你在意的隻是這個？你放心，武功地位和相貌我都會還給你。你等我！”
    心頭一震，他已經輸得傾家蕩產賠上了整個佛羅門，楚君名的話誘惑力太大讓郝連城璧不知道該不該再去相信。
    看到了他死灰一樣的眼神閃出光芒和一絲猶豫，楚君名心疼的情不自禁上前一把攬過他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注意著距離怕碰到傷口，滾燙的唇貼在他的耳畔啞聲而道：“這次你信我。”
    這日楚君名便離開了白樓，晚上當非離端著藥來到房間的時候郝連城璧坐在窗邊望著外麵。
    “教主，喝藥吧。”
    點點頭從非離的手裏接過藥碗。不知道他坐在那裏多久了，相碰到的指尖冰冷。
    翌日清風派靈霄大殿上傳來一弟子興奮異常的叫嚷：“師父，師父！”
    “什麼事大聲嚷嚷，師父我沒聾。”無心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殿下的弟子。
    那年輕弟子低頭吐了下舌頭，自從大師兄離開之後師父的火氣是越來越大了。連連喝了幾日去火氣的湯藥仍舊像個炸藥桶，一點就著。
    ——可是，今日就不同了，師父知道了心情一定會好起來。
    “怎麼又不說話？沒事就回去練功去！”
    “有事有事，大好事師父！大師兄回來了！！”小弟子話音剛落下殿前就炸開鍋，眾人都難掩臉上的興奮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