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咚咚咚——’
    “進來。”
    蘇詣鎖屏後將手機塞到被子底下，又拿起行李箱裏的相框擦了擦，將其小心地在床頭櫃上擺好。
    梁振生推門進來，將溫好的牛奶遞給蘇詣。
    蘇詣抬手接過：“謝謝梁叔。”
    “在收拾東西？”梁振生注意到了蘇詣剛擺好的相框，心下歎了口氣後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道：“過幾天法庭就會重審你爸的案子，到時候會當庭宣判他的罪行，你要是想去的話，梁叔請個假開車送你過去。”
    “不用了。”半杯熱牛奶下肚，蘇詣頓時覺得整個人都暖和了不少：“我從那個家搬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跟他斷絕所有關係了，他以後會怎麼樣那是他的事，我不關心，也不想去管。”
    梁振生點點頭：“不去也好，省得你見了他又想起之前那些不開心的事。”
    蘇詣笑了笑，捧著熱牛奶捂手沒說話。
    “回去了一趟什麼都沒拿，就拿了這個相框。”梁振生拿過床頭櫃上的相框：“你跟你媽長得比較像，秀氣。”
    蘇詣看向相框裏的照片，那是他跟母親僅剩的一張合照，其他的不是被蘇建明撕了衝馬桶就是用打火機燒了，隻有這一張蘇詣將它藏在枕頭套底下才幸免於難。這次回去，蘇詣其他東西都沒拿就隻找回了這張照片，在看守所裏那段時間他算是受夠了也想明白了，人的記憶力其實也沒比水裏那些魚好多少，隨著時間慢慢推移，那些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忘的人——
    卻在腦子裏漸漸模糊了。
    就像他的母親。
    所有有時候人就必須靠著原本存在的東西來懷緬過去的人和事，哪怕突然記不起來了，看看照片也就能找回當初的記憶。
    將蘇詣臉上的落寞看在眼裏，梁振生將相框擺回了原處，拍了拍蘇詣的肩膀後起身道：“喝完牛奶早點睡覺，明兒個我送你去學校，順便去找校長說明一下你的情況。”
    蘇詣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盯著相框裏的照片出神。
    “蘇詣，你要是想知道你媽的下落，梁叔倒是可以托警局的同事幫忙查查，不過人已經失蹤大半年了，能不能找著梁叔也不好保證。”
    “謝謝梁叔。”
    “早點睡吧孩子。”
    蘇詣點頭。
    梁振生還想再說兩句寬慰的話，可看著蘇詣盯著相框出神的樣子，這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了，隻能歎了口氣，轉身走出房間將門給關上。
    不知不覺，手裏熱著的牛奶已經涼了。
    蘇詣放下杯子，掀開被子鑽了進去，索性剛剛喝過熱牛奶身體還算暖和，蘇詣捂了一會手腳就熱了，拿了手機又給顧可凡打電話，可電話裏反反複複都是那一句，‘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說不定這個時間點他已經睡覺了……
    這麼想著，蘇詣也就不繼續打過去了，但為了以防顧可凡看見來電顯示回電話給他，蘇詣特意沒關機，將手機放在床頭櫃看了好幾遍，看著看著就有點犯困了，最後在溫暖的被窩裏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