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突然就明白了，這個殺了女孩的人，很有可能就知道，沒有人會注意到某一個人的突然離開，因為在這裏，離開太過常見。
    “那來這裏的女孩一般都在這裏幹什麼工作的？”薛城繼續問道。
    劉桂蘭想了想，“幹什麼的都有，一般外地來的，大多數都是親戚介紹來的，也有不是親戚介紹的，但是少。”
    她經常懷念以前的生活，她的表妹還在她家的店裏打過工，那時候還覺得自己挺不錯，當著小老板娘，日子過得很是愜意。
    現在這一切都沒有了，想起來不免有些哀傷。
    “那一般什麼工作是不用親戚介紹，自己就能過來？”薛城覺得這一點很重要。
    一般被親戚介紹過來，或者在親戚家裏打工的人，如果平白無故的消失了，肯定會被家人發現，然後報警。
    可這個失蹤的女孩沒有人給她報警，也沒有人知道她失蹤了，所以薛城推測，她既不是本地人，也不是經過親戚介紹過來的，肯定是自己來的。
    可這麼多年，這麼多來來往往的人，誰又能記得有過這麼一個人呢？要想找到這個失蹤了五年的女孩，可以說是很困難。
    但隻要是有一點希望，薛城就很開心。有希望總比一直被困住要好，至少可以讓他有奮鬥的勁頭。
    “還不是那種工作。”劉桂蘭十分鄙棄地說道，好像自己說出了那個職業，自己也跟著不幹淨了一樣。
    薛城有一瞬間的發懵，什麼工作會讓她看起來這麼嫌棄呢？他看了看汪清，汪清也正看著他，兩個人對視了一樣，都沒有說話。
    “那種工作是什麼工作？”薛城剛問出這句話，就明白了過來，這不過是一個代指，他怎麼就笨到沒有聽出來呢？
    其實也不是想不到，隻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原來這份讓人鄙棄的工作是這種工作。
    “哎，你非要讓我說，就是小姐，出來賣的。”劉桂蘭搖了搖頭說道。
    薛城可以看出，她很不情願地說出了“小姐”這個詞，好像她和這個詞天生有仇一樣。
    薛城點了點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那您說的那些兼職做這些的理發店，是不是就是她們工作的地方？”薛城繼續問道，恢複了正常的語氣。
    劉桂蘭猶豫了一下，畢竟坐在自己對麵的是警察，這種見不得光的職業開玩笑說一說是可以的，就當是一種茶餘飯後的談資。
    可是現在是麵對的警察，這些陳舊的往事該不會被翻出來懲罰吧？劉桂蘭不希望自己的話會影響到別人的生活。
    薛城看出了劉桂蘭的猶豫，對著她笑了笑。
    “阿姨，您放心吧，我們今天來主要是差凶殺案的，不是查違法經營活動的。再說了，那些事情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沒有人會追究的。我隻是希望您能將您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這樣有助於我們辦案，早日將凶手繩之以法。”薛城溫和地說道。
    他就是有這樣的魅力，讓周圍的人都喜歡他的溫和，信任他的承諾。
    劉桂蘭一聽薛城並不打算追究，而自己這也是在幫著警察辦案，心裏的疑慮頓時就消除了。
    “你要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劉桂蘭笑著說道。
    薛城回以她微笑，以示對她的鼓勵。劉桂蘭接收到了鼓勵，就又一次打開了話匣子。
    “那些理發店隻是負責拉生意，一般那些女人就在樓上的房間等著，當然也有一些會跟著男人出去，出去給錢給的多，這些我們這的人都知道。”劉桂蘭好像生怕薛城不相信似的，還特意強調了最後一句話。
    薛城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很相信她的話。
    聽到這裏，他在心裏又一次產生了答案，覺得死去的女孩一定是一個“小姐”，跟著客人出去，然後被殺害了。
    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他將這些情況都串聯起來，一個清晰的概況就從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死者二十三歲，從外地孤身一人，或者結伴來到這裏打工，做的是讓人看不起的工作，她們會根據客人的要求陪客人出去玩，然後被一個居心叵測的客人拉到了廢橋下殺害。
    而那些看似和她相熟的人，卻沒有一個人關心她的下落，所以她的屍體在地下待了五年，才得以重見天日。
    “那您能告訴我們曾經是那些店家開過理發店嗎？就是兼職做那種生意的。”薛城看向劉桂蘭問道。
    劉桂蘭顯得很糾結，她覺得這好像已經是她的底線了。這些人都是她的鄰居，她不願意這麼“出賣”他們。
    可是這邊又是警察，為了破案子，換死者一個清白，她應該是要告訴的，而且是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她有些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好像遇到了什麼特別為難的事情，她說不上自己的感覺，可就是很糾結。
    “阿姨，您就放心吧，我們是警察，還能騙您不成，我們隻是想調查一下，問一問，沒有別的什麼想法。”薛城笑著說道。
    劉桂蘭看了看汪清，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婦人，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
    “就前麵的幾家，你看到那個紅色的廣告牌後麵了嗎？那現在開著一個小飯店，叫康輝，你們可以過去問一問，他們家對這個比較熟，我對這些不太了解。”劉桂蘭笑的很爽朗。
    可是薛城完全可以聽出來，她是將這個皮球踢了出去，踢給了她的鄰居。
    雖然劉桂蘭掩飾了很好，臉上的笑容也一如既往的熱情，可是他很清楚，劉桂蘭不大會談這種問題，她害怕引火上身。
    薛城也不想為難她，畢竟她能說的也已經說了，他得到了自己認為有用的重要線索。
    “那行，那我們就再去問一問，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阿姨，我們就過去了，您先忙著。”薛城說著就站了起來，汪清也跟著站了起來。
    在距離他們十米開外的地方，沈文彥就平和溫柔地站在那，靜靜地看著聽著。
    “好嘞，有問題你們再來問，我一定都告訴你們。”劉桂蘭愉快地說道。
    今天她總算覺得自己過得很有意義，不像往常那樣無聊，整個人都變得興高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