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玄英聽說過曹嚴章這個名字，蒙放離開坤元宮多年，按位分排下去，這位曹道長便是輩分最長，地位最高的，殷茂山仙逝後順應接下坤元宮主持之位。
    “從前我隻聽張真人提過曹道長，一直沒見過本人，據說是與殷道長一般，常年閉關修煉的高人，坤元宮裏的人也極少見到他。”
    段離冷笑，“常年閉關是真，修煉也不假，隻是這位曹道長有點叛逆，不愛走尋常路，修了些歪門邪道，受了天罰。”
    “天罰？”赫玄英第一次聽說這個詞。
    段離簡單解釋道，“天道有輪回，逆天而行、離經叛道就要承受其後果，殷茂山以命換命才保住了曹嚴章。”
    赫玄英皺起眉，“你是說殷道長用自己的百年修為換了曹道長一條性命？”
    如果是尋常人聽了段離的話，肯定以為他是在講修真仙俠類的小說，但赫玄英卻知道段離的每一句每一字都不是信口胡說，天生的特殊體質令他觸碰到許多常人見識不到的東西，修仙修道這種事他從小就接觸過，殷道長修的是長生道，按照段離之前的說法，至少能活到200歲，可他才剛剛過百歲就仙逝了。
    段離嘖嘖兩聲，“如果真能換回一條性命，就沒現在這些破事了。”
    赫玄英雖然身體不好，可腦子不笨，前後一串聯，大概捋順明白了。
    “所以鬼門陣是曹道長擺的，他想利用我的生辰八字煉製惡鬼，可這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不。”段離沉吟了幾秒鍾，低聲說道，“他想煉的不是惡鬼，而是天罡。”
    赫玄英困惑的歪了歪頭，就這一小會兒的時間，知識量實在太大了，他有點接受不過來。
    段離從沙發上坐起來，下身盤著腿，上身披著被子，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赫玄英，“你就不好奇我到底是誰？為什麼知道這麼多秘辛之事？”
    赫玄英回視著他，半晌眉眼彎起，咯咯笑出聲來，“你現在這個形象讓我很沒有好奇的欲望啊。”
    段離低頭看了看自己，他形象怎麼了？不就是不習慣穿睡衣嗎，不就是穿了跨欄背心和大花短褲嗎？有問題嗎？他覺得這個形象很適合睡覺啊。
    赫玄英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清了清嗓子，說道，“我知道段兄不是尋常之人，你不說，我不會多問，隻有一點，我信段兄。”
    段離心頭一熱，捏著被角的手撚了又撚，突然問道，“你想看萬鬼出關的場麵嗎？”
    赫玄英一滯，不是他眼花，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在段離的眼中看到了某種類似向外人展示珍寶的驕傲和雀躍？
    晚上11點25分，黑漆漆的小巷盡頭，一麵飽經風霜雪雨的青石磚牆壁上突然出現一個黑色的旋渦，在同樣漆黑一片的深夜異常顯眼。
    旋渦最初隻有拳頭大小，可隨著旋轉的速度，麵積越來越大，很快占據了一整麵牆。
    一隻牛頭從旋渦中伸了出來，張著大嘴打著嗬欠。
    呲著牙吧唧了兩下嘴，“好好的鬼日子不好好過，偏學人類省什麼親？害的本帥還要在這裏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