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宮子珂頭痛欲裂的從床上坐起來，他漸漸習慣了這種疼痛，有時似乎感覺還挺好的，至少證明自己還活著。
    昨晚喝得不知道怎麼回到床上睡的覺，他看了看屋裏居然像是被人整理過一樣，散亂的零食被歸放到一個塑料箱子裏，家具也一塵不染的矗立在屋內。
    宮子珂使勁閉了一下眼睛，努力回想著，但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哈伯特公司的大廳裏，胡斯秋向迎麵而來的員工們打著招呼，他一身黑色西裝，單手插進口袋裏，另一隻手拿著手機，不時地抬起手腕看著時間。
    “咳，你還OK吧，胡總？”快步跟在胡斯秋身旁的遲道看著淡定自若的胡斯秋問道。
    “嗯。”胡斯秋按下了電梯按鈕，向著周圍眼冒桃花的女職員們點頭微笑。
    女職員們不時小聲尖叫著：“好帥啊！簡直就是電視劇裏的霸道總裁！”
    “那個遲秘書也很帥啊，好像忠犬男友啊！好像要個同款男友啊！”
    電梯門緩緩關上，遲道側身靠到牆上，“他們剛剛說我是什麼？什麼犬？是狗嗎？”
    “嗯。”
    “什麼意思？是在說我可愛嗎？！”遲道自戀的拿起手機，當鏡子找了起來。
    “嗯，傻狗。”胡斯秋又抬手看了看手表，“一會兒跟我出去一趟，我們需要再會會另一隻傻狗了！”
    “啊？傻狗？！是誇人的話？”遲道皺了皺眉頭，開始在網上搜索起來，“喂，我不是傻狗！Oh！Man！她們為什麼要罵我是傻狗？！”
    胡斯秋已經走出電梯，把遲道一個人拋到了身後。
    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地上，不時有三五個人湊在一起打著高爾夫球。
    “怎麼？怕冷嗎？”宮獻哲右手裏拿著高爾夫手套，左手端著茶杯喝了一口。
    “沒有，看各位叔叔伯伯都身體那麼強健，我一個年輕人怎麼能輸呢。”宮子慕站在一旁拿著一個高爾夫球杆，目光望向遠方的人群。
    “對，年輕人就是要抗寒耐凍！我知道最近你為了公司的事情辛苦了，這才叫你出來和我們這些老頭子打打球。”宮獻哲說著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拍了拍宮子慕的肩膀，“小慕啊，你知道你現在就是我對未來的期望，公司現在正值寒冬，光靠我們這一輩老的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現在更新換代的速度太快了，個個公司都在更換新鮮的血液，年輕就是一切，沒事多和年輕人走動走動，你就是性子太內向了。下個禮拜有個聖誕節答謝酒會，我們公司邀請了不少大公司的合作夥伴，記得一定要參加。”
    “嗯，我明白了，大伯。”宮子慕看著腳下一隻小螞蟻正在搬著一小塊不知是哪裏掉落的蛋糕碎渣，一次次掉落，然後再轉身一次又一次撿起來，繼續往前走。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這隻螻蟻一般，微小，脆弱，不堪一擊，每次都被一些渺小的希望說服，然後任人宰割。他下意識地把手裏的球杆放到了球包裏。
    “這次和哈伯特公司的合作項目我聽說有點阻礙啊？”宮獻哲剛剛溫和的態度蕩然無存，儼然從長輩變成了公司領導。
    宮子慕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模式了，自由切換無障礙，冷靜地回答道：“我們已經盡力在爭取了，必要時我會采取一些強硬手段的，這單項目我們一定會拿到手的。”
    “哦？你小子還有強硬手段？”宮獻哲笑了笑，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就對了，小慕，商場如戰場，不要講什麼人情，要講利益！”
    “嗯，您說得對！”宮子慕聽這些話，耳朵都快要聽出繭子來了。
    “行了，既然你已經承諾我這個合作項目你是在必得了，那老頭子我就安心鍛煉身體去了，你也趕快回公司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宮獻哲拿起一根高爾夫球杆朝山坡走去。
    “有時候還真是羨慕表弟，可以說走就走，說消失就消失。”宮子慕仰頭看了看天空，從嘴中呼出的哈氣消散在空氣中。
    於此同時，跟這些陷入生活沉痛的憂傷裏無法自拔的人們比起來，遲道在眉飛色舞的躺在胡斯秋辦公室裏的長沙發上打著手機遊戲。
    “你今後的職業規劃有結果了嗎？”胡斯秋低著頭，一邊翻看手中三家競標公司的財務報表，一邊質問道。
    “啊？胡總你跟我說話呢？”
    “不然這屋裏還有另一隻傻狗在嗎？”
    “不要侮辱人好不好？我不知道你說的另一隻傻狗是誰，雖然我們不熟，但是你這樣子罵別人就不可愛了喲！”
    “霍，現在還學會替別人打抱不平了，可以啊，遲道！”胡斯秋一想到另一隻傻狗，不禁下意識舔了舔嘴唇，“你能不能正經點，威廉教授今天給我發電子郵件了，他雖然是提前祝我聖誕快樂，不過我看得出來，他是擔心你。”
    “嗯，就那麼回事唄，你看我混了這麼多年，連一篇像樣的學術論文都沒怎麼發表過，我看我是無可救藥了。”
    “你說你一個天才少年怎麼會落魄成這個樣子？！”胡斯秋搖了搖頭，“那我怎麼跟威廉教授交代，就說你最近過得挺好的？”
    “嗯，我估計我是跟你呆的時間太長了，完全毫無鬥誌了，我看網上說像我這種好像是叫吃軟飯的，你就是養了我這麼一個小白臉。”
    “放屁！你從哪看的這些不當言論？！人家那說的是不正當關係，你懂什麼叫做不正當關係嗎？！”胡斯秋氣得直接抄起來身後的座椅靠墊朝遲道扔了過去，“你是我的心理治療師，我是按小時付給你工資的好不好？！”
    “可是我看他們說的吃軟飯的特點我全中了啊！比如，整天無所事事，沒事玩玩遊戲，有錢有閑，不用工作。”遲道一把接住靠墊抱在懷裏，還委屈巴巴地看著胡斯秋。
    “你要是不怕被我打死最好現在就閉嘴！”胡斯秋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做了一個深呼吸，他怕還沒跟宮子珂見麵就被遲道這小子氣死了，“行吧，既然你覺得自己沒事情做，那就從明天開始，你去幫我盯著宮子慕，要是能探聽出來什麼重要信息，你的聖誕節禮物就是那個最新出來的那個遊戲機，怎麼樣？”
    胡斯秋看著一聲不吭的遲道又問了一句：“行不行，你倒是說話啊？”
    遲道舉起右手指了指胡斯秋，又把手放到嘴邊，食指和大拇指合在一起做了個“你不是讓我閉嘴”的手勢。
    “我看你小子是不想看見明天的太陽了！”胡斯秋
    “Hey！冷靜點，小秋秋，再說了我比你大好不好，喊別人‘小子’是很不禮貌的！記得以後叫我哥哥！”
    “哥你個大頭鬼啊！哥哥！”
    “對，我是哥哥，你是弟弟！”遲道又拿起了手機玩了起來。
    “天天跟自己弟弟打架，跑我這來充哥哥，遲道我看你還是別當心理谘詢師了！”胡斯秋已經坐不住了，收拾著桌子上的文件。
    “那我幹什麼？”
    “當沙袋吧！”胡斯秋走過去，一伸胳膊，勒住了遲道的脖子，“你可是太欠打了，接受我的製裁吧！”
    “小秋秋，我給你治療這麼多年，怎麼沒發現你還有衝動型人格障礙啊？！”遲道扒著胡斯秋的胳膊，使勁往下拽，“冤家宜解不宜結，有話好好說，暴力是犯法的！”
    “咚咚咚！”突然響起來敲門聲，“胡總，您要的。。。哎呀，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朱嘯天推門走了進來，似乎這是他早就猜測到的情景一樣，他眼中閃過一絲曖昧的情緒。
    “咳，有什麼不是時候的，我在這教訓下屬妨礙到你了嗎？”胡斯秋鬆開遲道，麵無表情的看著朱嘯天，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搬弄是非的人。
    “就是，我們胡總教訓我，你怕什麼？！”遲道雙手插進口袋，不滿地也懟了朱嘯天一句。
    朱嘯天立馬尷尬地遞出手中的文件，“胡。。。胡總，這是您。。您要的企劃部年終總結。”
    “嗯。”胡斯秋接過朱嘯天手裏的文件看了一眼，“行了，你去忙吧！有事情我會再找你的！”
    朱嘯天點頭哈腰的，灰溜溜地走出來胡斯秋的辦公室。
    “哎，別鬧了，還有正事要辦，怎麼也得趁著另一隻傻狗清醒的時候把該辦的事情解決了。”胡斯秋把文件放到辦公桌上，拿起外套看了一眼偷看手機的遲道，“走吧，想讓我把你手機沒收了就直說。”
    “Hey，man！你這是侵犯人權！”遲道立馬把手機塞到褲子口袋裏，跟了上去。
    “我是你老板！”胡斯秋扭頭看了一眼遲道，雙手在空中畫了一個正方形，“聖誕禮物不想要了嗎？”
    “OK!你是老板你說了算了！”遲道立馬從青春期少年轉變成聽話懂事的乖孩子，“是限量版的嗎？”他湊到胡斯秋身邊小聲又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