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明月照溝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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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府的百花宴排場不小,邀的淨是文人墨客。
連疏影從未自認過什麼書生雅士,全是拜自己那個光祿大夫爹非也逼得膝下獨子為官所賜,這才被迫讀書考功名。
是以對花賦詩這一環節連疏影顯得興致乏乏,相較之下倒是花下獨酌更有意趣。
自從連疏影入府以來,彥家小姐彥曼歌的視線就沒離開過他片刻,那雙秋水含情脈脈眼看著你,饒是石鐵都要化作繞指柔了,可是連疏影除了剛開始上前敬過酒就再沒和彥曼歌說過一句話,反是和彥伯青躲到一旁小亭去賞花喝酒了。
璞月今日穿得一身杏黃,襯得人膚色白皙如玉,竟也有人陸陸續續地來敬酒攀談。璞月看到了彥曼歌盈盈欲泣的美目,不由暗自腹誹:少爺這個瞎子,這般美人當前都看不見,非要和彥少鑽到一堆,可惜了彥小姐一片癡心。
“伯青,那日你將我灌得大醉,今日當不當自罰三杯?”
“連兄此言差矣,你自家酒量差,可能怪到我身上?”彥伯青笑了笑,道:“今日啊,你不該和我廝混一處,去多陪陪我小妹。”
“彥兄在外經商,這一去經年,又該何時相見?我理應多陪你才是。”
“得得得,別拿我當擋箭牌,你若果真不喜歡曼歌,就和她說清楚了,別傷了姑娘家的一顆芳心。”
連疏影未答話,沉默著也不知在思量什麼。
“也罷,情愛之事本不容他人置喙,”彥伯青拿起那酒壺斟酒:“還是先喝酒,這瑪瑙觥盛的花釀保準叫神仙也忘憂!”
“還有這麼多講究?莫不會是金玉其外敗絮其裏?”
“老弟,金玉其外敗絮其裏說的當是你吧?”彥伯青打趣道:“枉你喝了這麼多年酒,酒量一直差也就算了,就連喝酒的講究也不知道分毫,酒的學問可大著呢!”
此時忽有琴音響起,如泉擊玉石,琤琤悅耳。亭中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花台上,彥曼歌一席蓮裾,淡紫色輕紗覆麵,一雙美目顧盼流連,玉袖生風、足底生花。
她身段婀娜、舞姿翩翩,惹得眾人叫好連連,但她一雙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盯著連疏影,秋波頻送。
“彥兄,貴府春閨裏竟然藏著這般珍寶璞玉,我都不知曼歌跳舞原是這般好看。”連疏影也麵露讚許,璞月暗窺他的神色,不知為何心中有些酸澀起來。
“小妹的風姿,自然不能叫你們這等凡夫俗子輕易看見!”彥伯青得意極了,斟酒自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