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賭局之竹馬天降,紅線那端良人謂誰?(四)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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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算知道芍藥姑娘的來頭了吧,晉少嶺欲斂回啟動回眸鏡的法力,解心遠阻止了他,“接著看下去,看樣子宇文弈笙和芍藥姑娘是有一段……”
    晉少嶺暗忖你小子感情不是你的法力不用你承擔風險吧?但又覺得有點道理,隨即運轉靈力,手袖一揚,鏡麵漣漪蕩漾切換成另一個畫麵。
    那是芍藥姑娘的房間。
    宇文弈笙彬彬有禮地向芍藥拱了下手,命真正的小廝向芍藥獻了禮。“這是我父親從外地置的珊瑚珠手鏈,不知道姑娘喜不喜歡,如今我就替我的弟弟向姑娘賠罪了。”
    芍藥依舊記得宇文弈笙。宇文家以精美珠釵發簪發家,既然是不乏購買珠寶頭飾的姑娘家自然知道這是當地有名的商家少爺。
    芍藥明知故問:“你的弟弟……”
    宇文弈笙笑笑,“上次搶到繡球的那位小兄弟,並非我家下人,是我多年相熟的玩伴。”
    “多年相熟的玩伴?”芍藥似乎想到了什麼,顧盼神飛,巧笑倩兮。“那我知道那位‘小兄弟’是誰了。”
    宇文家和翟家的交好全城皆知,甚至聽聞宇文家的獨子是與翟家大小姐從在母親腹中就指了婚約,能出現在宇文弈笙身邊的女孩,想想也知道是誰。
    宇文弈笙沒想到芍藥的腦子轉得那麼快,把禮物往前一推,“……所以我希望芍藥姑娘可以原諒她的失禮之處。我本想帶她過來給姑娘賠罪,但是這個地方……她不適合再來。”
    “……”
    芍藥瞧了一眼這價值珍貴的珊瑚珠手鏈,色澤明亮,顏色如火,她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這完美的質感。這出自宇文家,必然跟外頭的贗品大不相同。
    “宇文公子該不會以為芍藥是愛慕虛榮,見錢眼開的女人吧?”她笑得柔和,語氣裏絲毫感覺不出這質問帶著怒意。
    宇文弈笙以為自己說錯話,連忙說道:“不敢不敢,小生家中就是這盤生意,覺得首飾之中,就珊瑚珠配得起姑娘,所以……”
    “跟你開個玩笑。”芍藥合上了盒子,“既然是公子的一番心意,芍藥不會拒絕。”
    百花院賣藝不賣身的姑娘不少,能混到緊迫花魁排名的就屬她一個,收禮是每天都會遇到的事,她見識過多少珍寶,自然懂得這禮物的價值與真偽,“宇文公子放心,我自然不會跟別人說翟姑娘來過我這裏。我倒是沒想到翟都督的千金膽子那麼大,居然連這個地方也敢來……”
    宇文弈笙笑道,“是啊,真是膽大,但是也是小生的錯,竟然被她慫恿兩句就鬆懈了,‘女扮男裝’沒人會發現的,還說什麼‘為什麼男人能去,女的就不能去’‘我也要見識撼動男人內心的美色’……”
    芍藥聽著有趣,“這麼說來,我跟翟姑娘應該聊得來。”
    宇文弈笙疑問。
    芍藥問道:“百花院的女子眾多,海納百川,有賣藝的,有賣身的,賣身的身世可憐逼於無奈不說。就說我們這些賣藝的女子,宇文公子不是常客,應該是不知道……部分的賣藝女子並非欠錢,隻是留下賺個快錢,就像東廂的藝名‘寒冬’姑娘,不苟言笑,個性十足,不會與客人多言半句,擅長琵琶長笛,僅僅心緒一來就表演一下,可是總有男人喜歡這種冷淡,讓人若即若離,所以她名次一直在前列。我聽說她是個行走江湖的女俠,哪天從百花院消失也不足為奇。”
    “西廂僅僅表演歌舞的舞姬‘五月’,聽她說是來自中原之外逃命而來的舞姬,除了跳番邦的舞蹈其他一概不曉,但是百花院容得了她,僅僅是出身異地和跟我們不一樣的本領就足以成名,吸引男人前來。”
    “……那芍藥姑娘你……”
    芍藥不慌不忙地道,“但是她們有些賺夠了錢,也不肯走啊。”
    宇文弈笙像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女人在觀察女人。”
    “……”
    “宇文公子或許小瞧了百花院的魅力,你可能沒想到,也有不少的富人太太出了暗錢來百花院學個討男人喜歡的法子吧?
    或許旁人看來,東西南北廂的姑娘們都在爭奇鬥豔,勾引男人,攬下別人的客人,想得到更多的疼愛和好處,可是這年頭明顯的女人嫉妒之心惹男人討厭,明爭暗鬥惹人嫌,女人自己也嫌。想知道別人有什麼魅力,當然要自己的眼睛去找到答案,不是嗎?互相欣賞,互相憐憫,就這麼難相信?”
    女子優雅給他倒了一杯茶。“請茶。”
    “在宇文公子眼中,我們隻是心胸狹窄的女人,為了客人爭風吃醋,不願青梅來,怕是髒了她的鞋,汙了她的眼吧?宇文公子真的疼愛翟家小姐呢。”
    芍藥笑得輕蔑。
    宇文弈笙恍然,“我不是這個意思……”
    芍藥接著他的話,“宇文公子隻是怕翟家小姐被拆穿是女,在這煙花之地受到欺辱,名聲有汙闖大禍,對吧?”
    “是……但……”
    “翟小姐不畏‘肮髒’,盡管道聽途說也願意親身來感受百花院的百花齊放,增長見識。敢問宇文公子一句:翟小姐那天從我房間之後,是否露出了嫌惡之色?”
    “沒有,”宇文弈笙回想,如實回答:“她誇芍藥姑娘聰慧至極,才情出眾,並非一般女子。若是男子,不輸任何人。”
    “……這樣啊。”
    芍藥付之一笑,是典型生意場上的恭維假笑。
    “百花院從不拒女賓,翟小姐不介意,那宇文公子又何必介意?翟小姐來過的事情這個我不會說出去的,也請宇文公子今後好好保護自己的未婚妻,”芍藥站了起來,揚了揚衣袖,笑道:“紅兒,送客。”
    她猜到了他的來意和用心,滴水不漏地堵住了他所有的客套話。
    芍藥這長長的一番話過後,宇文弈笙才發現自己最初說錯話,就錯在為了維護翟寶儀當麵嫌棄百花院就這樣被芍藥記恨了。
    宇文弈笙悄然歎氣,心想是把芍藥姑娘得罪透了,環視了一周房間,瞧見內間掛著不少的畫作,瞅著一幅圖心生眼熟又困惑,“那幅畫……”
    他拱手:“今天我就先告辭了,多有得罪芍藥姑娘了。”
    芍藥笑臉送客,慢慢走回內間,紅兒看著窗外宇文弈笙離去的身影,不禁發問:“小姐,你明知道宇文公子不是那個意思,為何你還……”
    芍藥處事圓滑,少有冷臉把客人請走的事情,紅兒在旁聽得心驚膽戰。
    芍藥見的男人多去了,連語氣也變得沒有溫度,“隻是個無趣之人,還不如翟小姐有趣,走了何妨。”
    “可是……”紅兒難掩可惜之意。
    “你看上了宇文弈笙?”芍藥挑了挑眉,盡是看熱鬧的樣子。
    “不是!我是看宇文公子一表人才,家底殷實,聽聞有考取功名的意向,跟小姐你挺般配的……”紅兒回想平日來百花院來的男人大抵是三四十歲有家室的,或者隻是來湊個熱鬧的公子哥兒,來個文化人都少,今天難得遇到一個怎麼可以錯失。“不然小姐你真的要答應嫁給薛老板?”
    薛老板年長芍藥十一歲,是個繼承家裏綢緞生意的老實人,長得不醜,但也並非俊男。他一直傾慕芍藥的才華美貌,重金邀了芍藥多次,兩年間都流連百花院,其母不滿兒子心係青樓女子,隔絕二人,還以死相逼,氣到身體病情加重,近日撒手人寰。薛老板喪母心情低落,在芍藥麵前消失了一段時間,近日又突然出現了,還直接跟老鴇提出為芍藥贖身的想法。
    因為薛老板的執著芍藥的名聲更廣為流傳了,多少人人前人後議論著芍藥用了什麼手段能使孝子氣死母親還要八人大轎風光娶她回家,還給的正妻名銜,可謂神奇之極。
    對於這個,芍藥當時聽了也是茫然愕然,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反應。
    “梅姨雖然說是尊重你的決定,而你心意未定,我覺得小姐你還能選擇更好的啊。”紅兒直言不諱。
    “……更好?”
    芍藥提筆作畫的手頓住了,想到方才宇文弈笙提到百花院的眼神,表麵說的不得罪不嫌惡,但是肉眼可見的客套拒絕……“對啊,我們,也隻是被圈養的花朵,鳥禽罷了,而且還是‘髒的’。”
    “小姐你別這樣……”
    芍藥冷道,“你先出去吧,讓我自己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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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心遠問道:“你看出了什麼?”
    晉少嶺反問:“你又看出了什麼?”
    “我覺得,我們該下凡了。”
    “……”
    “看我幹什麼,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啊,我們再不回去那就一個月過去了,沒有趕上牽這紅線就倒黴了。”
    解心遠這麼說不無道理,有些人的姻緣出生就天注定,而有些人的姻緣就這麼一瞬被自己或旁人決定了,這個時間不可馬虎。
    而他們赤繩庭辦事的規定不需要精準到何年何月,隻要在某天某月之前不逾期,給二位新人綁上紅線即可。
    “有道理,哪天截止來著?”
    “半年後。”
    “那趕緊走啊。”
    晉少嶺想了想剛才看到的畫麵,“據你說,翟寶儀一心要撮合芍藥和宇文弈笙,芍藥那廂貌似也有這個意思,宇文弈笙也藏了芍藥的畫像,那麼翟寶儀的未來夫君肯定不是……”
    二人騰雲駕霧,高速穿過層層彩雲,烏絲吹得淩亂,解心遠哈哈幾聲,笑得輕狂:
    “未來夫君?你確定是未來夫君?”
    晉少嶺一聽變色,“你的意思……”
    解心遠總有不懷好意的猜想讓他心亂如麻,但也不怪他腦洞大開。
    晉少嶺問道:“你說,芍藥看上的,不是宇文弈笙,而是翟寶儀?”
    “你不覺得比起宇文弈笙,芍藥對翟寶儀更有興趣嗎?而她們互相賞識……”
    那凡間稱這現象磨治銅鏡,斷袖分桃,有人見怪責怪,但是他們並非凡俗,多則幾千少則修煉百年的神仙怎會被這性別觀念阻擋:
    人和妖,妖和神都能相戀,世間萬物也可,何況性別相同的凡人。
    “她們敢嗎?”晉少嶺也非驚嚇這個假設,隻是覺得凡人慣於給世俗和自己加上了性別之差的枷鎖,不門當戶對的難以善終,難以白頭偕老的觀念。
    “我也隻是猜猜罷了。”
    解心遠輕笑,笑得毫無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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