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問藥篇  第六章 冰與火的較量(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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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備就寢之時,淳於風熄了案上的燭火,舉著一盞小燭來到床塌間,看著那熟睡的容顏,內心的掙紮若隱若現,雖說沒有血緣關係,但在外人看來他們是親生父子,他肩負的不隻是一個父親一座山如此簡單,前人種樹,後人隻是澆澆水,若有如此簡單怎還會有亡國之君,而他的責任便是護國,護民,傳承。
    念此,淳於風收回目光,熄了燭火,起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紫洲並沒有睡,但緊閉的雙眸看不到淳於風眼中的掙紮,同樣也感受不到他的感情。待淳於風轉身後紫洲忽的睜眸,伸出手拽住淳於風的衣角,淳於風並沒有回頭。
    “父皇要去哪裏?”
    “這是在外麵叫我父親。”
    紫洲覺察到他的冷漠,抿唇不語,但手下攥的更緊。
    “洲兒放手,父親要睡了,明天早起還要趕路!”
    換作平時紫洲早便放手,畢竟他對淳於風的脾性可是心有餘悸的,可如今他有威脅淳於風的能力,那便是自己將不久於人世。
    憑此,紫洲便放心的放開淳於風,淳於風微微一頓,卻仍是邁著失落的步子走向門檻,在即將踏出之時,終是不放心的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立時煞住了一隻跨出房門的步子。
    隻一眼淳於風便將所有的東西拋卻腦後,疾步上前:“洲兒怎麼了?怎麼突然嘔起血來。”淳於風急的四處找不到手帕,便急忙用自己的袖子拭他嘴邊的血。
    “我自己咬的!”
    淳於風頓住。
    “你若兩隻腳都踏出了房門,我便當場將舌頭咬斷!”紫洲賭氣的說。
    淳於風收回雙手,落在塌邊,看向紫洲的目光嚴肅起來,有了審視的意味,許久,一字一頓道:“我不喜歡被威脅!”
    聽了淳於風的話紫洲笑了,被鮮血暈染的唇瓣在月光的反射下泛起嬌豔的紅,宛如雪夜裏的梅花,逆風而綻,冷豔傲骨。淳於風的整個神誌已被他凜灩的笑容所蠱惑,呆呆的聽紫洲道:“淳於紫洲會是淳於風的威脅嗎?”
    聽著他的聲音,仿佛於夢中傳入淳於風的耳中,整個身子的溫度隨著他的話,降至冰點:“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威脅到我。”
    一個唇溿掛著血笑的灩麗,一個冷著臉線條僵硬,一熱一冷的競技在此黑夜中默然迸發。
    許久,紫洲抬眼,鳳眸被瞠至惹人憐的弧度恍惚的望著淳於風,伸出手寬袖滑落,冰冷的指尖輕輕劃過淳於風的薄唇,淳於風的目光顫動,輕輕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千年冰雕便出現了裂縫。
    眼見紫洲的體力有些支不住了,終是癱軟在淳於風的懷裏,臉色緋紅,不住的咳嗽,然後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咳的淳於風所有的矜持灰飛煙滅,什麼種樹,什麼澆水,全拋在腦後,將紫洲抱在懷裏,輕拍著他的後背:“別胡鬧了!不走就是了!”
    “真的?”紫洲麵色閃過微微得呈的詭異。
    “朕說過謊嗎?”淳於風回望著他。
    聞言紫洲笑的花枝亂顫,與方才凜灩的笑容有著天壤之別。
    淳於風三下兩下的脫了衣服,鑽進紗衾內,紫洲耍著性子扭伲掙紮,淳於風健碩的身軀壓下他,幕色中分外清亮的眼睛疼惜的望著他:“子時快到了!”
    山穀深處,微露的羊腸小徑上,一輛輕便的馬車以不疾不慢的速度行駛。
    馬車上有兩人,一個趕車的是麵容大概在而立之年,鬢角卻早已皆白的伏誌伏公公,紫洲曾對淳於風說過,淳於風有多難伺候看伏公公即可明白,那鬢角的一撮白發就是被淳於風給愁白的。
    坐在另一邊是隨行的王太醫,在馬車的周圍分別有二位騎著馬,眉眼帶煞,麵容剛毅統一著黑錦衣的武士,總共六人低調中卻不失風範。
    幽穀山澗中,遠遠地幾許水嫋殘煙枕著朗朗上空,原本是一派安謐之像,卻被突來的一對百人之上的人馬打破。
    淳於風自紗窗而望,那些人身著異服,身上掛著各種誇張的裝飾叮叮作響,男女各有,縱馬狂奔,一閃而過,見行去的方向大概是普陀城,淳於風若有所思的怔了半刻。
    “好吵!發生什麼事了?”最近幾日發毒的次數漸多,被劇毒折磨的紫洲總是處在半昏半醒的狀態,現下被那群人馬驚醒。
    “無事!”淳於風默然道,繼而又是一陣無言的沉默。
    “出來已有兩日,風是不是擔心朝中之事。”紫洲顫巍巍的伸出手撫上淳於風的手,聲音顫弱道:“朝中之事自有丞相料理,莫要憂心了!”
    淳於風見他欲起身,便讓他靠在自己懷裏,捧著他的臉,指腹拂過他蒼白幹裂的唇,伸出舌尖輕輕允吸,唇齒相纏,獨屬於淳於風的氣息令紫洲渾身酥軟,有些難受的低哼出聲,允了一會兒淳於風放開他的唇,看著紫洲的唇色逐漸嬌嫩,才滿意道:“餓不餓?”
    紫洲搖頭。
    “渴不渴!”淳於風又問。
    紫洲又是搖頭:“洲兒不冷,也不熱。現下感覺沒有什麼不適。”
    聞言,淳於風眉心皺的更緊,抿著唇,眼底的惆悵濃的化不開,蹭著紫洲的臉頰一聲聲念著:“洲兒……洲兒!”仿佛隻要念著他的名字,便能牢牢掌控他的一切。
    或許死一個人對淳於風來說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匆匆歲月,無論是絕代芳華,還是羞家碧玉,對他來說如同過眼雲煙,不曾入眼,更別說放在心尖上,怎麼偏偏對一個小孩子入了眼,且彼此的身份如此尷尬。
    此時懷裏的紫洲,更是難得的靜下心來默默地聽著淳於風強有力的心跳,多日來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如同沙漏般以未知的速度悄然流逝,不知自己剩下的日子還有多長,或許他是時候放下一些東西了,自出生以來他未遵從過自己的心,好像這一輩子太辜負自己了。
    隨著普陀城的臨近纏繞在心尖的那股不安隱隱躁動,如今行人漸多,此番異樣是不是預兆著大事的發生,普陀城偏偏在他們來時熱鬧起來,是不是他們的行蹤暴露,有些人起了歹意。無論如何淳於風向來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不管是神是鬼還是人誰要是動紫洲分毫,他會不餘遺力的將其毀之。
    神思間,又是一對人馬急馳而過。
    “他們都是些什麼人,這一路為何突然熱鬧起來?”紫洲望著對麵的紗窗問。
    “噓……”淳於風示意紫洲不要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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