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任風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87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我是誰?”任寒苦笑的低吟,再見他那雙迷惘的眼眸,沒有撒謊,他真的忘了自己了。“還以為是碰到了老朋友,是我冒昧了,在下任寒。請問閣下高姓大名。”
“百裏風。”百裏風一怔,沒想到此人如此謙和,倒顯得自己剛才的質問很無禮,不由得稍微放緩了語氣。“老朋友?你的老朋友跟我很像?”
“真湊巧,我的老朋友也叫百裏風。”任寒的那雙溫柔的眼眸中似乎藏著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蕭索和落寞。“不過他跟你長得不一樣。”
百裏風的心漏跳了一拍,就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
任寒還記得那一天,那天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忙碌,收到百裏風的靈信後,上麵隻有六個字:十萬火急,速來。自己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匆忙趕到時,卻見百裏風優哉地坐在古老的梧桐樹上,斜倚著樹椏,一手拎著酒壺正喝著酒。
當時氣就不打一處來,正想轉自就走時,他卻呤道:“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手持綠玉杖,朝別黃鶴樓。五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遊。”隨後又抽出腰間的玉笛,吹奏起來。
那曲子是任寒沒有聽過的,曲子歡快,曲中豪氣衝天,一如他的性格。“以後我的笛子不叫笛子,叫鳳歌!”
他仰著脖子問:“這是什麼曲子?”
百裏風衝他長臂一展,賊兮兮地笑:“我剛作的,就叫它任風行吧”。
任風行,有他的任,有他的風……
“師祖?”任凡見自家師祖半天也沒動靜,上前喚了一聲像是靈魂出竅了的師祖任寒。
發覺自己陷入回憶的任寒臉微微一紅,窘迫的假咳了一聲:“嗯,此人被嬰靈所附,所謂嬰靈,因為還是嬰兒所以他們的愛、恨都很純粹,此時所凝結的怨氣則是一般的符咒所不能化解的,現在她的指甲堪比名劍,以你倆的修為自然是打不過,你們站遠點。”
任寒閉目撚訣,一個強大而又神秘的紫色符咒從他腳底漫開,將整個村莊都攮於身下,原本飄忽不定的陳敏此時的動作慢下了數百倍,任誰都可以將她收下。
百裏風眉峰一挑,暗自讚許:這個人的道行還算馬馬虎虎,紫色符咒是一種寧神撫慰之咒,特別適合。
而就在此時陳村長見到自己唯一的希望就要被毀壞時,情不自禁的大聲阻止:“敏兒,敏兒,回家吧,我們回家。”
百裏風想起陳敏第一次發作時,這個村長也是念了這麼一句,那女人就慣常的恢複如常,看來這句話是施術者給被施術者的喚醒語。
果然先前聽到他們在陳家祠堂所說的請高手動手腳,那麼這個女人是被施術了。
這個手段就有些殘忍了,通常被施術者隻會聽從直接施術者的召喚,如果假借於他人之手施術,被施術者要受兩層的反噬才能聽從,而且這個女人顯然隻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受兩層反噬絕對一種生不如死的酷刑。
而眼前這種被施術者在寧神撫慰之咒所產生的心靜情況下,強行喚醒被施術者,不但不能喚醒她,反而會讓她暴走。
果然陳敏緩慢的動作立刻強行扭動起來,紫咒被突破了。
“陳村長,快躲開!”任凡的呼喊已經來不及,陳村長的脖子瞬間就被長如利刃貫穿,血流如柱,立刻一命嗚呼,旁邊的陳耀宗嚇得癱倒在地,被任凡眼疾手快的拖到一邊。
陳敏現在徹底淪為嬰靈的傀儡,見人就殺,而任寒立刻又起一訣想要牽製她,可是先前受過紫咒的撫慰,她身上的黑霧竟與紫咒融合在一起了,再加之她本能的避開任寒,所以一時之間任寒竟沒能捉住她。
任寒原本隻想困住她後,將她體內的嬰靈趕出來,眼下見她殺紅了眼,很多無辜的普通村民死的死傷的傷,一陣玄光而起,任寒背上的斬靈劍脫鞘而出。
陳敏走哪,那劍去哪,陳敏的指甲被斬靈劍齊齊切斷後就再也無法長出來。
“孽靈,還不速速出來!”任寒周身靈力如一股驚濤拍浪的海水直接衝進陳敏的身體裏。
百裏風笑:都這個時候了,這人還想保住這女人嗎?以這股靈力衝進她的身體裏而不傷她的內髒,是很難把握的,一般人都會選擇破貫而出,讓嬰靈直接被衝出來。
可現在他卻為了保護這女人而隻是將靈力一直灌進她的身體,讓那嬰靈無處躲藏而不得不選擇離開宿主,可這樣做的話,他自己的靈力也將會耗費不少。
百裏風向來信奉:對敵人慈悲就是對自己殘忍。如果此時換作他人這般磨磨唧唧,他直接會踹飛那個人自己動手。
可不知哪條筋搭錯了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為了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而寧願折損自己的靈力也想要保全她時,自己卻無端地生出幾分憐惜之心。並不是對女人的那種憐香惜玉,而是自己無法做到他那種自我傷害的疼惜。
女人的肚子原本就大得像是要臨盆的樣子,現在被靈力一灌更是大得像水缸。
女人癱軟倒地,簌簌而鳴,肚中的黑氣猛然炸開,緊接著一串接著一串的白靈圍繞著任寒旋轉著,口中吐出靡靡之音。
糟了!百裏風跳眉。
“師祖?師祖怎麼了?”任青華見任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很傷心又很憤怒。
“大魔王,師祖現在是不是有危險?”任凡想過去幫忙,可是他師祖的斬靈劍可不是好惹的,此時的斬靈劍在護主,任何一人敢靠近都將被追殺。
“那些嬰靈還傷不了你們的師祖,不過現在他已經被強迫地聽訴著那些嬰靈的仇恨來源了。”百裏風使了一個眼色,讓任凡帶著陳耀宗過來,被剛剛那一嚇,陳耀宗像是丟了魂一樣。
百裏風在他額間輕輕一點,陳耀宗總算是回過神來了,抓著任凡的大腿不放:“救,救命,我還不想死!”
“想活命的話,趕緊將事情說清楚,為什麼你們村裏沒有婦人也沒有女孩子?”
“這——,我,我不知道!”陳耀宗眼珠左右來回轉動,明顯是在說謊。
“咳咳,都到這個時候了,說出來吧!否則咱們整個宜水村就要徹底消失了。”開口的人是主事江華。“我來告訴你們吧,這事還得從我祖父那一輩說起,那個時候因為村子與村子之間競爭激烈,而男子作為主要勞動力顯得尤為重要,他們比起女人擁有更強的體力這就意味著有更多食物的來源,擁有更多的生存機會。一個村子的興盛取決於村裏男子的數量,從那時候起,重男輕女的思想便傳承了下來,而陳村長的祖先不知從哪裏學了占卜術,他能百分百的算出孕婦的肚子裏是男娃還是女娃,也因此術他成為了新一代的村長,而占卜術也一直是陳家的獨家秘術。由此造孽開始了,孕婦一旦算出是女孩無論她是否願意都將被用各種辦法墮胎,剛開始還有些人理智,有兒有女湊成好字也是一大圓滿,可是漸漸的就變了,母憑子貴,父憑子榮,村民越來越瘋狂,一旦婦人生出了女孩會被人萬般羞辱嘲笑,甚至走到街上也會被莫明其妙的挨打,有些婦人的丈夫聽到是女孩為免受人嘲笑還會將婦人活活打死。而女孩的生存地位就更低了,不讓吃東西、任何髒活累活都要幹,稍慢待一點就會被皮鞭抽身,年齡及笄後白天要遭受各種非禮騷擾,晚上則有些結伴同行的畜牲偷偷跑到女孩家中作那奸/汙之事,由此婦人不敢生女孩、而僥幸活下來的女孩也最終會選擇自盡。後來新一代的陳村長也就是陳翔將自己的占卜術毀掉,也不允許村民找人算性別,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江華一口氣說了很多,眾人聽著氣憤難當,怎麼會有如此愚昧的人,不,該說是愚昧的畜牲啊,說是畜牲都侮辱了畜牲,虎毒還不食子呢,這些村民竟然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打死了自己的老婆,這片土地上該有多少的婦人、女嬰慘死啊,這些人真是該死啊!!
江華繼續說:“可能是造的孽太深,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村子被詛咒了,所有的婦人生下來的全是男嬰,漸漸地村子裏的女性越來越少,陽盛陰衰的後果就是人口逐漸減少。為了能讓村子繁衍下去,陳村長與我們想盡一切辦法,決定用高昂數倍的銀子讓村民迎娶別村的姑娘,可是,隻要是姑娘來到我們村,不管辦不辦婚宴、圓不圓房、到了第二日必將慘死,漸漸地再也沒有別的姑娘願意嫁入我們村了,我們村也是由原來的千戶大村變成現在這個不足30戶的小村莊了,常年要遭受別村的欺負,甚至還每年要上交一大筆錢給附近的土匪,實在是苦不堪言,所以我們才決定到萬裏之地花大價錢買一個姑娘來,就是現在的陳敏,為了讓她能活下去,我們請了高人在她身上作了法,而且在外麵陳翔就收她作為義女,這樣她也就算是我們村子裏的人了,可沒想到……”
“可沒想到,眼前的這個陳敏還是重蹈覆轍了,真是愚蠢使人為所欲為啊,你以為地下的婦人和女嬰是這般好糊弄的?”百裏風滿滿嘲諷。
“那你們當時怎麼沒想過要離開這裏,去別處安家落戶呢?也許就能逃脫這個詛咒啊。”任青華捂著傷口問,雖然他也被氣得牙癢癢,甚至覺得這些人死有餘辜。
“我們當然想過啊,可是我們這些宜水村的人就像是被人寫在生死簿上一樣,清楚得很呢,隻要離開本村,無論男女老少都會暴斃而亡。”江華搖頭無奈道。
作者閑話:
求收藏,求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