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稼軒對此事早已看得淡然了，多年了，他倒是再也不將生死之事放在心上了。
    “羅鳳難道還撤不了這玩意兒？”冼的話閘子一開就壓根就關不住了，而且每句脫口而出的話都不一定是過了腦子的。
    羅鳳善蠱，世人皆知。
    羅鳳身受重傷，垂死於靜樓，變作了活生生的藥罐子。這天下到底有幾人知曉，許是連清盟都少有人知吧。
    “羅鳳快死了……”沚擁著星宿的權，自然是明了了這生死之事。
    “沚，以後說話還應當注意些。”魚瞳捏著沚的藏青袍子，嘴角掛著一抹暗示的淡笑。
    沚沒有回答，卻也暗自銘記在了心底。
    魚瞳的目光再次巡視，卻落在了一直躲在沈稼軒身旁，緊緊抓住舊衫子的我。
    “金銀繁蘭紋？盟主何時又製了新的易屍？”
    天子間內，向來不通風。
    魚瞳將此事提起，沈稼軒倒還有些洋洋得意。
    沈稼軒輕咳一聲，周圍倒是安靜，“活人，以後算得上是你們的少主子了。”
    魚瞳摸著下巴，樣子倒也說不上是深思，“不知以後如何稱呼這位新的少主子？”
    魚瞳故意將這‘新’字給加重了些，許是他記憶殘缺不全的原因，導致了他對我這個‘仇人’心生刻骨銘心的怨恨。
    從前魚瞳也是這般，隻不過他五感無感。所以說除了殺人以外，他才活得這般恣意閑灑。
    沈稼軒蹲下身子來，與我相視。
    這算得上是當年少有的的尊重，從前無論是高矮胖瘦都必須仰視著他，那盛氣淩人的目光，著實將凡夫俗子都壓了不止一頭。
    “懷蘭季氏，季辛。”
    “果真如我所料，敢為懷蘭皇族說話的人，大多都是被洗腦的朝廷中人。”
    既然沈稼軒他要問，我就隻管按著事理答便是了，“季辛死得早，被隨便扔在亂葬崗中，至今尚未入皇陵之中。”
    我對季辛這人自然是有些映像的，至少在以前懷蘭尚未糾正我的叫法的時候我也是這般稱呼他的。季辛這人至少在懷蘭季氏的族譜裏能查到個明白，到底不是個怨魂。
    “我並非季辛本人，隻是他那點兒殘魂早已經被我吃了個幹淨……”
    沈稼軒倒沒有像其餘人那般說不出的驚訝，反而是麵帶慈色。
    “到底是阿懿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的確連性子都相當相似。”
    冼的一雙眸子也跟著魚瞳一並對上了我的目光，在他們的眼裏，許是將我同閻羅一般看著，著實令我一驚。畢竟，我隻習慣他們對於我的低服。
    “招魂帝君那樣鐵石心腸的人怎麼可能收個這樣的徒弟，你隻怕是將牛給吹上天了罷。”
    “嗬，身為戰神遺魂，你就是這般厚顏無恥？”
    ‘紅爐子’不知道被沈稼軒藏去了什麼地方，現在靠著幾個血訣子也不一定能治住他。
    罷了，自己的實力早已經不比當年了，又何必如此意氣用事？
    他們走到如此地步，到底還是因為自己，將這無形的索套給係得太過緊齊了，將他們壓迫到如今的癡魔瘋癲。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沈稼軒怒了，我無所謂，隻不過他們所承受的，我想我也不必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