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曦的外公是老病號了，這次也隻是感冒了，住了一段時間的院，炎症消了就可以出院了。
    這段時間，曾曦經常往醫院跑，但是沒有再遇到過舒予涵了。似乎，從那天之後，這人就消失了一樣。曾曦心裏五味雜陳，一時間也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生活回到正軌，曾曦上班、接孩子、陪孩子，偶爾被念叨著還不結婚，但很快念叨的人就被一一和果果的可愛給打敗，話題就被兄妹倆不動聲色地轉移了。
    可是，平靜的生活被這天下午的一通電話給打亂了，也徹底改變了曾曦的整個人生。
    這天下午，曾曦正準備去接孩子，突然接到了一一和果果幼兒園老師的電話，說是一一把同學打了，現在那位同學的家長正在幼兒園鬧呢，請曾曦馬上去處理。
    曾曦趕到幼兒園的時候，果果正在哭，一一小小的身子擋在妹妹前麵，前方一位六十歲出頭的中年婦女正在數落一一。周圍一圈看熱鬧的人，老師試圖阻止，卻被那婦女一把推開。
    “你家長呢？怎麼教孩子的？啊？隻管生，不管教啊，你爸爸呢？你媽媽呢？”
    “林林奶奶，你先冷靜一點，孩子的媽媽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到了啊！他們還隻是小孩子，有什麼事咱們等大人到了再說。”班主任老師勸說著。
    “哼，能教出這樣沒有教養的孩子，家長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小小年紀就動手打人，長大了還得了……”
    “媽媽！”看到曾曦來了，一一拉著果果跑了過來。
    曾曦彎腰摟著兩個孩子，一一淚眼汪汪的，果果的眼眶也發紅。曾曦心裏一疼，孩子們出生後就有一堆人寵愛，尤其是湯梓寧，兩個孩子一直是眾人心尖上的存在。後來，又加入了一個易展羽，更是將兩個孩子寵上了天。可是兩個孩子雖然有眾人的寵愛，卻從沒動過手，也不霸道的小孩呀！
    “媽媽來了，告訴媽媽，發生什麼事了？”曾曦一手拉著一個，詢問事情的經過。
    “你就是孩子的媽媽呀，你怎麼教孩子的，看你家孩子把我們林林打成什麼樣了？”旁邊的奶奶看到曾曦來了，走過來就是一通說。
    “張老師，你看。”曾曦環顧四周，說，“我們去辦公室說，行嗎？”
    “好，大家來我辦公室說吧！”
    曾曦看了看辦公室的人，心裏有些訝異，隻是小朋友之間發生的衝突，應該用不著園長親自出馬吧！看來，林林的爸媽不簡單哪！
    曾曦從對方家長、老師和孩子們口中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其實，事情很簡單，一一和果果從出生就在一起，平時上幼兒園也一直玩在一起。林林想和一一一起玩，可是一一不理他，林林就拉了拉一一的小辮兒，孩子可能控製不好力道，就把一一拉疼了，果果就一把拍開了林林的手。林林不依了，就上前和果果打了起來。老師發現後，很快就把兩人拉開，但是經過易展羽訓練的果果還是占了上風，在林林的手上留下了幾道爪印。
    後來，林林的奶奶知道了，就不依不饒了。
    “林林奶奶，果果動手是他不對，你看，是不是先帶孩子去醫院看看，所有費用我願意承擔。”曾曦建議道。
    “你什麼意思？是說我們家缺這點錢嗎？”
    “林林奶奶，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當家長的這麼沒有素質，難怪教出這樣的孩子了。看你年紀輕輕的就當了媽，孩子的爸爸也不知道是誰，說不定……”
    “林林奶奶！”
    “媽媽，你不要怪果果，是我的錯，是他先說我們的，他說我和果果沒有爸爸，是野孩子！”一一哭著說，“媽媽，我們有爸爸，不是野孩子，是不是？”
    “當然，你們有爸爸！”聽了女兒的話，曾曦看著兒子憤怒的表情，心裏也生氣了。但是，在大多數人眼中，隻要受了傷就變成了弱者，是被大眾同情的。
    “林林奶奶，那你想怎麼處理呢？”
    “哼，你兒子必須給我孫子道歉，以後我們林林想跟你女兒玩，你女兒就必須跟我們林林玩。”
    “林林奶奶，不管是因為什麼，我兒子打了林林，道歉是應該的，但是一一要不要和林林玩，那就不是我們大人能強製規定的了。”
    “我們林林想和你女兒玩，那時你女兒的榮幸。”
    “林林奶奶，這個肯定是不可能的。”
    “好！”林林奶奶氣急敗壞，道，“好！我這就給林林爸爸打電話，看你到時候怎麼收場？”
    “果兒媽，那孩子的爸爸是做生意的，據說還做的挺大的，黑白兩道的關係都很硬，你看……”張老師悄悄給曾曦說到，沒辦法，她隻是一個小小的老師，上有園長管著呢！
    “謝謝你，張老師。沒事的。”曾曦嘴裏說著，但心裏卻有點無可奈何。這就是個拚“圈子”的時代啊！
    曾曦正猶豫這要不要給湯梓寧打電話，突然想起一一的怯怯的話語：“媽媽，我們有爸爸，不是野孩子，是不是？”
    在孩子的心中，爸爸的位置還是無可取代的，不是嗎？一一和果果的存在已經暴露在那人的麵前了，孩子們也知道了爸爸的存在了，還能回到從前嗎？可是，一旦和那人再次扯上關係，那就真的理不清了。
    曾曦拿出手機又放下，反複數次，最後點開了很久沒有聯係過的人，發了個位置過去。然後，深呼吸了一口氣，準備踏上接下來的“戰場”，門口，林林的爸爸已經來了。
    不愧是生意人，明麵上人家有關係，可以隨時讓你走人，暗地裏，人家多的是教訓你的人，園長就隻是和稀泥，隻要不扯到幼兒園身上就行，張老師雖有心幫忙，但無奈勢單力薄，曾曦一人麵對著對方一家人的“炮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曾曦抱著孩子等著。30分鍾，曾曦給自己，也給了舒予涵30分鍾。如果，舒予涵趕到了，那他就是孩子的爸爸，曾曦不會阻止他們父子（女）見麵；如果，舒予涵錯過了，那就永遠錯過了。
    “果果媽，你看，這件事……”同為女人，園長也挺佩服這個堅強的單親媽媽的，但是無奈林林爸爸的關係太硬了，她也無能為力呀！
    “沒關係，園長。謝謝你！”曾曦打斷了園長的話，她知道她想說什麼，但是，今天在孩子的麵前，如果她退縮了，那孩子們將從此活在今天的事情的陰影之中，一輩子都不能忘懷。所以，今天，無論如何，讓都不能妥協。
    “曾亦書媽媽，你想好了嗎？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否則……”
    “否則怎樣？”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曾曦鬆了口氣，扯了扯嘴角，一一和果果覺得意外極了，也驚喜極了！
    爸爸來了！
    人是矛盾的，既沉溺於過去，又想超脫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