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隻願君心似我心 第6章 楚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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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皇家養馬場,不免驚歎,真是奢華啊,剛進門,就看到左右兩邊各有許多高聳的石柱直直排列過去,屋頂是青白泥瓦塑造,每兩根石柱中間,還用上了似人高的刻雕水曲柳麵板間隔成一個個寬闊的小房間。
這樣的隔間加起來,少說也有三四十間吧?
一眼望去,每個小隔間裏都養著七八匹威武雄壯的戰馬,馬蹄下鋪著一層厚厚的幹草,角落裏,還有一道溝槽,裏麵的水清澈見底。
不遠處,幾個小太監正在給這些戰馬打掃喂食,好不氣派!
赫連咽了一下口水,默默感歎一番,我活得還不如一匹馬啊……
想來,有這個念頭的也不止他一人,盧生呆立了片刻,兩眼放光的大叫道:“哇,這個,這個也太棒了吧!”
說著,邁出腳步,一個隔間一個隔間的看過去,驚訝得合不攏嘴。
“天呐,這兒有果洛戰馬,還有,這裏還有河曲戰馬,天呐……”
盧生此刻的內心是激動無比的,竟一口氣說出了十幾種名字來,聽在赫連耳裏,有些不知雲雲,心想,原來一匹馬還有這麼多名字的?
看來,就算在這人間呆了四百年,也不過所學爾爾呀。
“天呐,還有汗血馬,赤將軍,這裏的馬匹真的讓我們隨意挑選嗎?”盧生轉臉看向黃衣男子,歡呼雀躍。
環顧自周,剛還有12人,現在隻剩下他們四人,原先的八人牽走了早已用習慣的馬匹,和赤璽低語一陣,先回去了。
這邊,黃衣男子聽到聲響,抬眸看了看,一臉嫌棄,皺眉道:“這是自然,快點兒選了牽回去吧。”
說完,也不去看他們,而是神色嚴峻,和幾個喂馬的小太監交代著什麼。
赫連慢慢走到汗血馬這裏,駐足觀察了一會兒。
剛才盧生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名字,他沒記住幾個,但這汗血寶馬,他是知道的,這種馬,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步伐輕盈,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強,不但可日行千裏,更會從脖頸流出向血一樣的汗液,故而稱——汗血。
是啊,這種馬他豈會不知,當年在浣月城,他就是騎在這汗血馬上,大殺四方,威名遠播。
似是想起了什麼,赫連無意識的抬起手,想摸一摸眼前的動物。
突然,一個詭異的聲音響起。
“青陽!”
“……”
赫連的手頓在空中,看了看眼前的馬匹,吃草的吃草,喝水的喝水,睡覺的睡覺,是誰在說話?
難道自己大白天的又出現了幻覺?
嗯,看來最近休息得確實不好。
赫連點點頭,安慰自己。
“喂,青陽!”
“……”
赫連蹙眉,抬起頭和眼前的這匹馬四目相對,空氣安靜了幾秒,待驚醒過來,一下子蹦出幾米遠。
臥-槽!這馬說話啦!
這是什麼鬼!!
“你跳這麼遠幹嘛?老子是楚陽!”
楚……楚……楚陽??
赫連一臉震驚。
楚陽君,掌管西方主位的天神。
天界君帝的手下一共有四天神,坐鎮東、西、南、北四方主位,分別是東方青陽君,西方楚陽君,南方澤陽君,北方懿陽君。
南方澤陽君是一個白胡子老翁,沒人知道他活了多久,每次都隻見帝君一人,神龍見首不見尾。
北方懿陽君,乃是一女子,有著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姿態,芸芸眾神讚,飄飄仙子舞說的就是她了,雖然都在天界當值,也隻有過幾麵之緣。
這幾人裏,他最熟悉也是最頭痛的,便是這楚陽君了。
此人年紀和他相仿,長得劍眉星目,皓齒玉潔,氣宇軒昂,腰間一把長劍從不離身,喜穿一身白,青絲束在發冠裏,從不散落在肩,儼然一副飄飄仙骨之氣。
自從第一次見到東方青陽,就看他及其不順眼,嚷嚷著一定要打一架,無奈,每次都被青陽設計逃過,青陽殿的門,都不知被他踢爛過多少回。
赫連實在搞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招惹上這個瘟神的。
當然,用楚陽的話解釋就是,你東方青陽何德何能,竟然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不要以為長了一副花顏月貌,拿著一塊兒爛牌牌,就可以迷惑得了所有人!
淩亂了片刻,赫連回過神來。
“哦……原來是你啊。”
眼珠子一轉,索性邁前一步,挑眉道:“你怎麼變成一匹馬了呀?”
“你才是一匹馬,你全家都是一匹馬!”
“哈哈哈!”
赫連當然知道楚陽一定是用了什麼仙法,把自己的神識連到了這馬上麵,不過就是想氣氣他。
瞧著眼前這人一臉壞笑,戰馬仰著頭嘶鳴一聲,表示自己此刻很不滿。
“好好好,說吧,找我幹嘛?”
眼見這匹馬雙蹄一仰,怒氣衝冠,赫連抬手順了順馬毛,喂了幾根幹草,收起了笑意。
這楚陽雖然每次都在找茬,嚷著要打架,人卻不壞,一顆赤子之心,倒是赫連蠻欣賞的,被貶下凡的這四百年,找過赫連兩次,第一次把他從土裏刨了出來,免他遭受了活埋之苦。
第二次在赫連萬念俱灰跳下火石岩漿之時,變成一隻鳥,硬是把他給撈了上來。
要說,兩次都是救命之恩呢。
盡管赫連根本不想被救。
“嘖,這幾日我發現一個要命的東西,新的那位東方君,拿著你的破青陽令,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兒。”
新的那位東方君?
赫連愣了一秒便釋然,原本自己鎮守東之一方,現如今,被貶入凡間,君帝自然要找一位新的了。
“那不正合你意?你不是一直覺得我配不上這東方主位嗎?”
赫連彎眉笑過去。
“這就是老子惡心你的地方,你看你笑的那樣兒,諂媚!還有,老子在這邊,喝水的這匹馬才是我!”
“……”
黑衣男子看了看眼前還在嘶鳴的戰馬,默念了一句,對不起啊,然後猥瑣的慢慢移了過去。
下次這種事,早點兒說啊……
這都眼神交流老半天了……
楚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白了他一眼。
“你也別感激我,我說了,救你,是因為想和你正大光明的打一場,如今你是凡人之軀,我贏了你也勝之不武,所以,老子一定會幫你恢複仙籍,到時候,再讓你成為我的手下敗將,哼!”
瞧著小馬那傲嬌的眼神,赫連輕笑出聲,這楚陽,當真是有趣。
想幫我就明說了吧,還非得給自己找一個理由。
好吧,那我且不揭穿你了,於是,一臉認真的繼續問道。
“對了,你剛才說我的青陽令怎麼了?”
聽到這兒,楚陽也不再胡扯,口氣嚴肅起來:“前段時日,我循例去人間視察,發現了你那破爛玩意兒的氣息,於是順著這縷氣息探去,發現好幾人身上都殘留了此氣息,在一打聽,他們剛打了勝仗,屠殺了一國之百姓!”
又是屠城……
赫連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被屠殺的,是……?”
“東陵國!”
果然……果然!
赫連倒退幾步,臉色難看。
“奈何君帝急招,時間緊促,也沒探聽得了多少消息,但我總覺得,此事不簡單,故而先告知你一聲,萬事小心。”
赫連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說起這青陽令牌,楚陽又是一臉鄙視暴露無遺。
此物是一塊兒純黑色長條形玉牌,上尖下方,玉牌上刻了一隻雙目凶狠的貔貅,放在陽光下,烏黑透明,玲瓏潤澤,就仿佛這貔貅活了去。
這青陽令是赫連用自己的精血所煉,雖然拿到的人都可用,但不及千分之一,放在別人手中,隻是一塊可以迷惑他人心智的東西,放在赫連手中,卻是可以創造出一個永遠逃不掉的幻境,身處幻境中的人,生死全憑赫連一句話。
這就是楚陽要挑戰他的原因之一了,別人的法寶都是刀劍拂塵,隻有他煉出了一個亂七八糟的東西,偏偏,這東西又還厲害得緊,楚陽覺得,是男子漢就應該正正緊緊的打一架,整一個什麼幺蛾子的幻境,勝之不武,當然看赫連不順眼了。
再說了,自己這把楚陽劍,天下無雙,一定可以打敗赫連的那個爛牌牌,於是,在天界的大部分時間裏,拚命下戰書,各種尋蹤跡,奈何,都被青陽巧妙的逃過了,從未和自己真的動過手,這才是最氣的地方!
戳到自己的傷心處,戰馬搖了搖頭。
誒,往事不可多想!
“總之,等我回去探查好情況,再來告知於你,你多留意就是了。”馬兒喝完了水,一臉精神。
赫連臉色有些蒼白,思緒混亂的應道,“嗯,好,多謝。”
“走了。”
一陣暖風微微拂過,楚陽應該是離開了吧。
赫連站在原地,有些發愣。
那幾個將軍身上都殘留得有青陽令的氣息,也就是說,是被迷了心智,難道,這和東陵國被屠城有關?
難道有人,知道他在那裏,故意衝著他而來?
難道屠了一國之百姓,隻是為了,讓他看見?
赫連搖搖頭,不不不,這個想法,太可怕了!
這新晉的東方君,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