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領著秋風清去了那戶人家。
    這是一戶不算太小的人家，院子修葺得很整齊，兩人在街對麵看著那戶。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端著盆衣服開門從裏麵走出來。
    秋風清抬頭看了眼太陽的位置，問：“日入時間去洗衣服？”
    初一搖頭表示不知道，他道：“跟上。”
    兩人跟在少女身後，到了一處河水邊。少女放下木盆，蹲在岸邊洗衣服。
    “是那家的女兒還是婢女？”初一問。
    秋風清搖頭。
    初一隻是隨口一問，他知秋風清也不了解。他撞了下秋風清，道：“你去問問。”
    秋風清看著初一，不大樂意的樣子。
    初一道：“去啊，用你的美貌去勾引她。”
    秋風清皺著眉，臉色極其窘迫，道：“你去。”
    “你去。”初一道。
    秋風清正色道：“你與她年紀相仿，你去更合適。”
    初一一把拉住秋風清的手腕，道：“一起去。”
    秋風清猝不及防，被初一拉著往前大步走去，踉蹌幾步，堪堪跟上。
    少女聽到身後腳步聲，連忙起身，見兩個男人站在自己身後，立時警惕起來。
    初一擺出無害的笑容，看著少女，道：“嗨~~小美妞~”
    少女一聽，皺著眉，舉起棒槌，怒視著初一。
    初一抬手擋住臉，喊道：“打人不打臉！”
    少女喊道：“你不要臉！”
    初一看著秋風清，委屈道：“我做錯了什麼？”
    秋風清隻認得靈虛峰中的坤道女冠們，而且平日裏並不說話，他哪兒知道初一那裏說錯了。
    少女見秋風清似乎要正直些，又穿著道袍，轉臉看向秋風清。
    秋風清摸了摸鼻子，硬著頭皮，正色道：“小美妞，我們來找你有要事。”
    少女聽秋風清也如此喚她，頓時變臉，喊道：“臭流氓！！！！”
    秋風清咽了口唾沫，道：“我是靈虛峰的道門羽士，此來……”
    少女不聽秋風清解釋，舉起棒槌就要揍兩人。二人可不敢跟一個女孩子動手，被少女舉著棒槌，追出了林子。
    秋風清理了理衣服，板著臉，道：“都怪你。”
    “怪我！？”初一抱著胳膊，噘嘴道：“為什麼怪我？你可別忘了，是我給你提供的消息。”
    秋風清歎了口氣，問：“道門羽士，也不受待見麼？”
    初一道：“現如今道門可是帝王之需，怎會不受待見呢？誰家生個娃娃，成個婚不請個道人算上一算。”
    秋風清轉臉看向初一。
    初一道：“正因為需求太多，很多野道打著道門羽士的旗號招搖撞騙，這才使得那些不懂行的人被騙啊，長此以往，名聲也不好了。”
    秋風清問：“那現在如何是好？”
    初一抱臂靠在樹上，道：“等著。”
    秋風清無計可施。兩人等在林邊，直到少女出來，初一又跟了上去。
    少女一雙杏眼圓瞪，舉起棒槌，看著初一。
    初一知難而退，躲到秋風清身後。
    兩人目送少女回家，都鬆了口氣，看向對方。
    初一笑問：“你怕女人？”
    秋風清道：“師父常說，女人不好惹。”
    “唔。”初一摸了摸下巴，打了個響指，道：“我有辦法。”
    “什麼……”
    秋風清剛要問，初一又拉住他的手腕，往前大步走去。
    秋風清抽回手，道：“又要去哪兒？”
    初一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秋風清莫名其妙，被初一帶去了一家正要關門的綢莊。
    秋風清看著裏麵成成色色的衣服，摸著額頭。
    夜，戌時
    秋風清和穿著花裙的初一坐在屋頂。
    初一道：“你換上，換上好辦事。”
    秋風清緊緊盯著街對麵的那戶人家，沒理會初一。
    初一自覺沒趣，靠在秋風清肩頭，享受著春風。
    秋風清聽著那戶人家傳來的打罵聲和少女的哭聲，道：“她被打了。”
    “嗯。”初一昏昏欲睡，道：“哪個父母沒打過孩子。”
    秋風清道：“這是常性麼？”
    “嗯嗯，棍棒底下出孝子聽過沒有。”初一順著秋風清的身體滑下去，枕在秋風清的大腿上，道：“凡人都認為，是父母賜予了子女生命，所以連靈魂也是自己賜予的，可以仍由自己捏圓搓扁。”
    說著，初一拿著秋風清的手亂搓一氣。
    秋風清聽著少女越來越大的哭聲，抽回手。
    院內的打罵聲和哭聲停了下來，秋風清緊繃的身體也鬆懈了下來。
    “真是個小鬼。”初一道。
    被一個少年說是小鬼，秋風清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他推開初一，往另一邊挪了挪。
    初一看著置氣的秋風清，笑了笑，仰躺下去，閉上眼睛。
    夜色漸濃。
    秋風清雙眼皮也在不住的打架，他躺下去，合上雙眼。
    正要睡著時，感覺到一陣陰風吹來，他睜開眼，霍然坐起來，發現初一也醒了。
    兩人相視一眼，看向街對麵的房子。
    初一把衣服扔給秋風清，道：“換上。”
    秋風清接住衣服，卻沒有換。
    “來了。”秋風清道。
    一陣黑氣鑽見了院中，少女原本的抽泣聲變弱。
    秋風清跳至少女那間屋的屋頂，掀開瓦片往裏一看，不由得道謝了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