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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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從鬼市開始……
鬼市,一個活人談之色變卻又神往的地方。談之色變是因為那裏沒有活人,神往是因為無論貧窮富貴在這裏都一樣貧窮或者一樣富貴。錢在這裏毫無作用,在這裏,積攢的陰德、上天給的運氣、美好的姻緣、天生的財氣以及靈魂才是財富。
鬼市在人世之下,幽冥之上,它存在於夾縫之中。不是隻有鬼才能進入鬼市,生魂也可以進入鬼市。
在鬼市,隻要你會賭,擅於賭,就擁有財富,生魂可以把這些財富帶會陽世,壽命也同樣可以拿來賭。
但不是所有來賭的生魂,都能討得好處……
鬼市有兩個最有名的男人,一個是鬼市的掌控者,人稱鬼王的“百丈冰”,一個是靈虛峰的道門羽士,秋風清。
秋風清出名,是因為他愛賭,卻從來沒贏過。他輸了自己的二世姻緣、這輩子的運氣和百年的財運,同時他把自己父母的靈魂也輸了出去,但是他支付不起母親的靈魂,甚至於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所以還欠著。
沒有人會拿自己父母的命出來賭,而秋風清會,所以他是這出了名的惡子,而且是個欠了一屁股債的惡子。
黃昏,太陽緩緩落下。
惡子秋風清坐在懸崖上的歪脖樹上。樹伸出懸崖,下麵是看不見底的深淵和繚繞的霧。
秋風清看著太陽,直到天完全黑下來,他從樹上跳下,走向兩座峰之間的棧橋,往屋內走。
花無眠騎著他的大米蟲坐騎跟上,問道:“師弟,要不要上來坐一坐?”
秋風清頭也不抬,拒絕道:“不用。”
花無眠屈膝躬身,手肘搭在腿上,撐著下巴,歎氣道:“你大哥留下來的白鹿是上等坐騎,你為什麼不用?”
秋風清停下來,花無眠以為他要回答,但是他沒有,隻頓了頓,又往前走,腳步飛快。
花無眠追上去,喊道:“你今晚又要出去麼?”
“嗯。”秋風清道:“山下有惡靈,師父讓我出去把惡靈帶回來。”
“速戰速決。”花無眠道:“三日後是師叔極道子的課,你可不要遲到哦,師兄已經找不出理由給你開脫了。”
“嗯。”秋風清進屋,關門。
午夜子時,鬼市大開。
鬼市上空飄著無數舍命燈,是賭坊內賭徒們輸給賭妓的籌碼。
賭,是一種永遠不會消亡的存在,因為人的欲望無窮無盡。正因為人的欲望無窮無盡,鬼市才招攬來了大量的生魂。
賭坊內一如既往的嘈雜擁擠,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出現在賭坊門口。賭坊內的賭徒們停下手裏的動作,回頭看向這邊。
有人譏笑道:“秋風清,這次又來出手什麼了?”
那人說的是“出手”,而不是“賭”,因為秋風清從來沒贏過。眾賭徒聽著那人的譏笑,哈哈大笑。
秋風清沒有理會,朝著走過來的賭妓點點頭。賭妓領著他走到一張空桌前,問:“還是老樣子?”
“老樣子。”秋風清道。
賭妓問:“賭對方的命魂?”
“嗯。”
賭妓笑了笑,對著賭坊喊道:“來來來!這邊還有一桌!”
話音未落,賭徒們簇擁過來,擁擠著要跟秋風清賭。因為和他賭,勝算很大,所以都想在他這討到便宜。
力排眾人,坐到賭桌對麵的是個肥頭大耳的富賈,他擁有大量的金銀珠寶,周身散發著淡淡的暗金色。
“是個生魂。”秋風清看著富賈,心道:“不算太差的靈魂。”甚至積了不少陽德。
那富賈一拍桌子,指著秋風清,說:“用我的命魂,賭你二十年的陽壽。”
秋風清淡然道:“成交。”
賭妓道:“投吧。”
兩方各擲了一個骰子,無一例外,秋風清的運氣總是那麼差,他的點數是一。
富賈道:“賭大。”
賭妓看著秋風清,把博具推給富賈,說:“你不該過早的賭掉運氣。”
富賈把博具推給秋風清:“你先。”
秋風清接住滑過去博具,掀開蓋子看了眼,而後拿起來,放在耳邊輕輕搖晃,半晌後,放下博具,掀開。
一個三點,一個四點,一個五點。
賭妓鬆了口氣,說:“三四五,十二點,大。”
秋風清將博具推開富賈,富賈接過,深吸了口氣,拿起博具搖晃。他臉上的肥肉跟著手上的動作搖晃,他很認真,閉著眼睛聽骰子的聲音,直到聽到了他想聽的聲音,停下動作,把博具按在桌上,掀開蓋,三個五點。
賭妓聳了聳肩,圍觀的賭徒似乎想到了結果,一哄而散。
賭妓道:“十五點,第二局。”
沒有任何的出人意料,第二局秋風清以三個一輸給了富賈。第三局沒有必要在進行下去。
富賈道:“把你的二十年陽壽交出來。”
秋風清坐定不動,看著富賈,問:“你不覺得,你的命魂比二十年陽壽更重要麼?”
“少廢話。”富賈道:“交出來。”
賭妓對秋風清伸出手。
秋風清麵無表情,把手搭在賭妓手上。二十年陽壽從秋風清的身體裏飄向賭妓的手心,賭妓將他散發著幽光的陽壽裝進瓶中,交給富賈。
富賈抖著一臉的肥肉,接過瓷瓶,如獲至寶。
秋風清歎了口氣,站起身,準備起身離開。
“慢著!”
賭坊大門口舉起一隻手。
富賈和賭妓同時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
秋風清回頭,見著一個身穿紅衣,束著頂髻的少年高舉著手從賭妓門口擠進來,站在秋風清身邊。
少年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膚白如雪,麵龐柔和,像個富家小少爺。他看了眼秋風清,從秋風清身後走出,對富賈說:“我和你賭一局。”
富賈昂了昂頭,問:“賭什麼?”
紅衣少年指著富賈手裏的瓷瓶,豎起食指,說:“賭你手中的二十年陽壽,一局定輸贏。”
富賈哼聲道:“不賭。”
紅衣少年手指繞著頂髻上垂下來的紅色發帶,說:“用我百年的壽命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