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了一聲又道：“魏奇這一手漁翁得利玩兒得很漂亮，當年那一戰，不論是武林正道還是我紫玄教都是元氣大傷，我紫玄教不用說，我爹重傷，教眾也損失慘重，很多跟著我爹的老人都死於那一役，真可算是傷筋動骨，使得我教不得不蟄伏起來，休養生息了好多年，才重現幾分風采，後來我爹過世，又是一番動蕩，此次的內部清洗，其實也是一種無可奈何的自我削弱。”
    “而正道門派那邊更慘，盟主夫婦雙雙殞落，群龍無首，成了一盤亂哄哄的散沙，各大門派一時間人才凋零，很多門派的優秀弟子都葬身在了淩川峰，局麵很是混亂了一陣子，當然，那些蠢貨把這筆賬都算到了我紫玄教的頭上。”
    “直到十幾年後，各門各派才漸漸恢複過來一些，但也是有些青黃不接，天門劍派的掌門華英遠與飛鴻莊主曾是結義兄弟，相傳他們天門劍派的那個不外傳的內功心法‘天門訣’就是飛鴻莊主贈與他的，飛鴻莊主餘威深重，華英遠有了這層關係，那天門訣也的確有獨到之處，這些年他們天門劍派才逐漸嶄露頭角，隱隱成了正道的領袖。”
    “不過他們也好，我們紫玄教也罷，當今武林，比起二十三年前的全盛時期，不可同日而語，至少那些正道門派再也沒有一個可以與當年的飛鴻莊主相媲美的人物，我這個紫玄教主與我爹也是無法相比，淩川峰之戰，最大的贏家，是朝廷。”
    他說了半天，一直沒聽見沈白的應聲，忍不住扭過頭道：“小白，你睡著了麼？”
    沈白這才緩緩道：“若不是你說，我一直都不知道當年聲名赫赫的淩川峰之戰會有這樣的內情，那這些年，朝廷……可以對你們放下警惕了吧？”
    蕭廷“嗬嗬”的低笑了一聲道：“放下警惕？嗬，怎麼可能？隻要江湖還在，皇帝就永遠不會放下警惕，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是永遠也無法湮滅的，江湖與朝廷，也將永遠都處於對立。”
    “這些內幕，除了我，現在還有你，哦，還有那些伏風衛，這世上沒幾個人知道，可笑的是直到現在為止，江湖人士都沒有太把伏風衛當回事兒，甚至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伏風衛的存在，知道的，也是自命清高，不曾將那些朝廷中人放在眼裏，直到現在，武林正道那些個蠢貨所記恨的，也是我紫玄教而不是伏風衛。”
    “伏風衛最擅長往各門派中下暗樁，我教上下管理森嚴，自那次之後也更加注意這些事，釘子往往還沒插進來就被拔掉了，那些人根本近不得我總壇半步，但正道那些門派就不一樣子，估計現在稍有點影響力的門派內都有他們的暗樁，他們的實力，恐怕已經被伏風衛摸了個底兒掉，可笑他們還自鳴得意，毫不自知。”
    沈白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江湖中人武功高強，動輒飛簷走壁，皇帝有所忌憚，也是尋常的。”
    蕭廷把左腿支起，右腿架在左腿上，在床上支起個二郎腿兒，應道：“皇帝老兒的心思，確實可以理解，可惜他不能理解我們江湖人，有人心在廟堂，就有人心在高野，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人也終將止步於江湖，若能井水不犯河水，就是最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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