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好狠的心(求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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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皺眉道:“那藥既如此霸道,於你的身體無損麼?”
蕭廷彎起雙目微笑道:“你不必擔憂,姬先生與我看過,說這藥雖霸道,但藥性過了也就散了,於日後無損。”
沈白垂目想了想,道:“他們知道你會隨身攜帶姬先生的解毒丸,才會斥重金弄來清風醉,也算是破斧沉舟了,現在想想,當日的情況確實凶險萬分。”
蕭廷用手指搓著下巴道:“是啊,你想想,天下可致人死命的毒藥,多數都要通過內服或見血才可封喉,身體無傷損單以呼吸就能讓人失去反抗能力的,大多隻是迷藥之類,而通過皮膚滲透就能把人放倒的藥就更不用說了,那簡直是鳳毛麟角,稀少而珍貴,是大多數人有錢都買不到的東西。”
“他們沒有把握讓我在全盛時期見血,又深知姬先生的能耐,知道我身上存貨多,普通毒藥奈何不得我,才會做足了準備,弄來清風醉,不過還多虧了他們太過於相信清風醉的效用,抑或是得到我的行蹤後時間不充裕,並沒有將刀劍淬毒,否則你……,就算你吃下一些普通毒物和毒煙都奈何你不得,但你當時身上多處大傷,劇毒入血,隻怕就算是你,也難以抵擋,我現在想想,都還有些後怕。”
沈白點了點頭,又道:“那現在,教中可肅清了?”
蕭廷沒骨頭似的往桌子上一倚,懶洋洋的道:“差不多了,錢、孫兩位長老在教中也是樹大根深,勢力盤根錯節,要拔除他們,著實費了些力氣,不過現在也差不多算是塵埃落定,剩下那幾個嘍囉,翻不出大浪來了。”
沈白沉聲道:“不可輕視了那些散兵遊勇,勿必斬草除根,否則後患無窮。”
蕭廷看著他輕笑道:“我曉得,你放心罷,好啦,現在該說的都告訴你了,你可不要再對我心有芥蒂,疏遠我了。”
沈白垂下眼睫道:“本也並沒有疏遠。”
蕭廷“噗噗”笑道:“好好好,你沒有,是我想差了。”
沈白默默的喝了口茶水。
蕭廷一手撐在桌子上支著下巴,半眯著眼睛看著沈白笑。
沈白起先還不理會,但過了好一會兒,蕭廷還是一邊看一邊笑,便忍不住道:“你笑什麼?”
蕭廷賤兮兮的向前湊近了些道:“小白,以前沒怎麼仔細看你,這一仔細看,我才發現……”
沈白本在垂著眼睛等著下文,可蕭廷話說了一半又沒動靜了,忍不住抬眼道:“什麼?”
蕭廷賣足了關子,這才賊笑道:“我才發現,你不但武功高強、性情堅忍,連相貌也是一等一的,不說別的,就你這膚色,連飲月瓊梅白雁飛這些女孩子都比不得,忒白淨,唔,長眉似劍,鼻梁也挺直,嗯,眼睛長得格外好看,明亮,有神采,就像……天上的月亮,雖不刺目,卻讓人無法忽視,更無法忘懷。”
沈白的手微不可查的一抖,手裏的茶杯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一聲,臉色雖未變,但耳根卻已經紅得好似天邊的似血殘陽,他沉著聲音道:“胡說什麼?”
蕭廷忙舉手道:“別生氣,我是很認真的在誇你呢,再說了我說的都是真的,瓊梅這小丫頭平日裏看著也白淨水靈得很,可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見她站在你身後,被你襯得像個黑黝黝的糙漢子。”
沈白把茶杯放下,沉聲道:“你身為一教之主,難道無事可忙麼?”
蕭廷笑嘻嘻的道:“剛忙完,這不找你說說話嘛。”
沈白看了他一眼,沉默的站起身,轉身走進屋子裏去了。
蕭廷“哎”了一聲,看著被無情關上的房門,愣了一會兒,“噗”的一聲半伏在桌子上笑得肩膀直抖,門內的沈白咬了咬牙根。
這時高岑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口,恭聲道:“教主,白堂主求見。”
蕭廷直起身子,臉上還帶著殘留的笑意道:“行,讓她到我書房等我。”
高岑連看了他兩眼,才應了聲“是”,躬身行了個禮,轉身走了。
蕭廷站起身來,又看了兩眼緊閉的房門,喊了一聲:“小白,我走了啊。”便倒背著手,時不時“噗噗”笑兩聲,溜溜達達的走了。
等到蕭廷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院門口,房門才又被打開,露出了沈白麵無表情的臉,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看著蕭廷剛剛坐過的位置,良久,他一向冷硬的臉突然露出一點笑意,隻是這點笑意就像極光花火,轉瞬即逝,他輕皺了下眉頭,又將房門關上了。
蕭廷走進書房的時候,臉上還是微微笑著的,刑堂堂主白雁飛躬身行了個禮,也微笑道:“教主可是有什麼喜事?看起來心情不錯。”
蕭廷在主位上坐下來,向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下旁邊的椅子,輕咳了一聲道:“沒什麼事,怎麼?你那邊如何?”
白雁飛走到旁邊椅子上坐下來,肅容道:“現在收尾的事情都已經差不多了,錢渡和孫天逸兩人年紀漸大,已經沒有年輕時那樣的血性和硬氣了,我的手段還未使全,他們便已經將自己的老底都掀了個幹淨,本以為還要再費些工夫的。”
蕭廷身子靠著椅背,用右手輕輕轉著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似笑非笑的道:“不要輕敵,兩個老家夥籌謀多年,說不得還有什麼暗著,可別以為勝券在握,結果因為大意在陰溝裏翻了船,即便是一個小卒子的事,也不能掉以輕心。”
白雁飛神情一肅,抱拳道:“是,教主,屬下會小心著意。”她想了想,皺眉道:“還有一事。”
蕭廷抬眼道:“什麼事。”
白雁飛道:“錢渡抗不住刑,吐了一件關於孫天逸的事,孫天逸年輕時是個多情的種子,曾經在昆寧城的春風樓裏看中了一個花魁,當時便花錢為她贖了身,但礙於教規不敢帶回蒼絳山總壇,便就近在昆寧城置了處宅子將人安置了進去,這些年來,他每次下山,都會到那花魁處坐坐,甚至小住幾天。”
蕭廷道:“唔,這事兒我知道。”
白雁飛點頭道:“教中大小事情,很少有能逃過教主的眼睛,但據錢渡所說,那花魁其實還曾為孫天逸誕下一子,名叫孫英。”
蕭廷眼神一利,沉聲道:“不是說那花魁在花樓裏時被灌了藥,不能育子了麼?”
白雁飛冷聲道:“灌藥之事也是實情,可不知出了什麼差錯,那花魁竟然還是有孕了,孫天逸當年將此事瞞了下來,偷偷的讓那花魁生了孩子,算年紀,現在也該十六七歲了,此事除了那花魁,隻有孫天逸和錢渡兩人知道。”
蕭廷冷笑了一聲道:“孫天逸果然是個老狐狸,此事真假摻半,竟將本座也糊弄了過去,那孩子呢?可找著了?”
白雁飛起身半膝跪地沉聲道:“屬下無能,得到消息時便親自帶人去尋,可那孫英早已經無影無蹤了。”
蕭廷道:“那花魁呢?”
白雁飛道:“死了。”
蕭廷一眯眼睛:“孫天逸殺的?”
白雁飛抬起頭,雙目晶亮的看著蕭廷道:“教主英明!屬下趕到時,她已經死了好幾天了,對外說是發了急病,屬下挖開了她的墳,是個空墳,孫天逸將她葬在了別處,屬下查清後,親自查看過屍體,是孫天逸親自下的手。”
蕭廷一挑眉道:“你可看清楚了?”
白雁飛道:“是,江湖中擅使大開碑手的雖然不止他一人,但孫天逸他是個左撇子,而且屬下與他多年相識,他的出招習慣屬下絕不會看錯,應該是孫天逸怕我們查到這裏來走露了消息,親手滅了那花魁的口,隻可惜這消息被錢渡給賣了。”
蕭廷一抬手,道:“你先起來吧,此事倒也怪不得你,孫天逸老奸巨滑,連本座都被瞞過去了,不過孫英的下落,還是要早些查清,唔,你平日事務也多,若是忙不過來,就讓褚澤幫你。”
白雁飛起身沉聲道:“是,屬下會盡快追查。”
蕭廷看了看她的表情,笑道:“你還有話要說?”
白雁飛輕歎了口氣,低聲道:“屬下隻是有些不齒孫天逸的行事,據說當年他將那花魁贖身時歡喜得很,這些年也是十分長情,兩人想必也沒少了山盟海誓,沒想到,但有危難,為了掐掉這一條線索,孫天逸居然沒有一絲不舍,親手將她斃於掌下。”
“屬下看過,是一招斃命,幹淨利落得很,真真的狠心至極了,可奇怪的是,那花魁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驚懼怨恨,若是不去看她整個都塌陷了的胸口,隻看神色,就像是壽終正寢一樣,安詳得很。”
蕭廷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道:“你倒底是女子,再如何雷厲風行,心思也比旁人細膩,看事情也難免也會多愁善感些,其實也沒什麼奇怪的,那花魁早年沉浮在歡場,什麼人什麼事沒有經曆過?她並非天真少女,這世間的男人的本性,想必她心裏清楚的很。”
“孫天逸為她贖身,給她多年安穩的生活,讓她免於被無數男人折辱,而她給孫天逸生了個兒子,必要時刻還他一條性命,也算是兩清了。他們之間,其實更像是一場交易,一個貪圖美色,一個逃脫多年厄運,公平得很,沒什麼不甘心的,她不怨恨,說明她足夠通透,對孫天逸本就沒有太多期許,而她的神色也不一定就是安詳,不過是認命的平靜罷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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