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沒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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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點了點頭。
蕭廷道:“你去關外,是有可以投奔的人嗎?”
沈白搖了搖頭,道:“尋個地方,隱姓埋名。”
蕭廷抬起頭,目光閃了閃,挑唇笑道:“就是說,你也並非是非去關外不可,隻是想尋個地方,過幾天安生的日子?”
沈白點了點頭。
蕭廷“哦”了一聲,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沈白抬眼道:“蕭兄呢?”
蕭廷想了想,笑道:“你可不是個喜歡追根問底的人,又想轟我走?其實告訴你也無妨,我雖不去關外,但要去的地方也在那個方向,我說我們順路絕不是騙你,因為並沒有什麼急事,又難得遇到了意氣相投的人,實在不忍分離,才會一路與你同行,等我到了目的地,自然就走了。”
沈白垂下眼睫,良久,才“嗯”了一聲。
蕭廷看了看他,道:“知道了我早晚會走,心裏踏實了?心都讓你傷透了!快吃吧,一會冷了會腥膩。”
沈白抬頭看著蕭廷,眼中竟有一絲無措的意味。
蕭廷最受不了沈白的注視,無奈的抬手遮住眼睛道:“好啦逗你的,快吃吧,明日還要趕路,再過一段時間,你那些個追兵差不多就能甩掉了。”
沈白點了點頭,開始低頭吃東西。
蕭廷咬了一大口手中的雞肉,抬眼看著沈白,雙目中精光閃動,不知在想著什麼。
沈白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頭,蕭廷便撕下一塊餅遞給他:“來,吃些餅,光吃肉會膩。”
沈白接過餅,又看了看他。
蕭廷笑得一臉純良,兩隻眼睛都是彎的。
***
關鵬雲對沈白是真的執著,幾次差點被蕭廷殺掉,卻依然一路窮追不舍,蕭廷再一次看見他的時候,簡直要氣笑,這人追人的時候比牛皮糖還黏,打架的時候卻比泥鰍都滑溜,實在是讓人牙癢癢。
兩個多月了,其他幾路人馬已經陸續撤走,唯獨這關鵬雲像個王八一樣咬住肉就不撒口,吃多少虧都不長記性,一副不把沈白弄死絕不罷休的樣子,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
蕭廷看著人群中一臉陰狠的關鵬雲磨了磨牙,偏頭對沈白道:“沈兄你看著,我今天不把他弄死,我蕭字就倒過來寫!”
沈白淡淡的道:“無足輕重之人,蕭兄何必過於在意。”
蕭廷冷聲道:“這世上,你防得住君子,卻防不住小人,這種陰險小人若是記恨上了你,就一定要殺掉,否則終究是個禍害,說不準哪天就能給你惹上什麼大亂子。”
沈白點了點頭,這道理他自然也明白。
關鵬雲聽著他們說話,恨得心頭滴血,他本以為他等到了沈白跌落塵埃的這一天,終於可以將他踩在腳下,站在高處藐視於他,可現在的事實卻是,他恨沈白入骨,可沈白卻始終把他當成一個“無足輕重”、“無須在意”之人,連多看一眼都不屑!
他怒極反笑,臉色鐵青的拔劍怒吼:“諸位同上,給我殺了他!!!”
蕭廷一聲冷笑,直接飛身而起,踩著哄然而上的眾人肩膀,長劍出鞘,直取關鵬雲!
他看這人不順眼已久,這人看沈白的目光讓他分外惡心,前幾次讓他跑了,這一次,他絕對要讓這姓關的把人頭留下!
他已經很久沒有對一個人產生這麼強烈的殺意了。
關鵬雲看見蕭廷縱身撲來,瞳孔驟縮,他知道自己絕不是這人的對手,便又故計重施,采用躲字訣,不肯與蕭廷正麵交手。
然而此時沈白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縱然被眾人圍攻,蕭廷也不會很擔心,他這一次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這個姓關的除了,他較起真來,關鵬雲縱然逃命本事一流,輕功身法又怎麼能比得過蕭廷?
眼見蕭廷收起了一貫的笑意滿臉狠勁的緊咬著他不放,關鵬雲的心裏也有些慌了,根本顧不得顏麵,為了活命,將懶驢打滾之類的招式都使了出來。
蕭廷一劍刺來,劍鋒的寒意逼得關鵬雲全身寒毛倒豎,他用盡全力向旁邊一撲,就像一隻滾進了泥地裏的豬,在地上狼狽的翻了個身,一刻不停的貼著地麵飛退,試圖逃走。
他的側頸上被劍鋒劃開了一道深長的口子,鮮血流進衣領,將白色的衣袍染紅了一大片,這還是他不顧形象的那一撲,才躲開了那致命的一劍,受了這麼點兒輕傷,剛才哪怕再慢半分,他的脖子就被蕭廷的長劍削斷了。
蕭廷嘴角掛著冷笑,腳尖一點,向前飛踏兩步,劍勢一變,眼中寒光閃爍,手中長劍上挑,毫無花哨的一劍!
正在試圖向遠處飛退的關鵬雲慘叫一聲撲倒在地,他的後背上斜斜的一道劍痕,鮮血迸現,即深且長的傷口自左側腰一路延續到右邊肩胛,不出片刻,整個後背便滿是鮮紅,他整個人神經質的抽搐了幾下,驚恐的顫著雙唇輕喃道“劍氣……”
蕭廷落在關鵬雲的頭側,自上而下的俯視著他。
他不笑的時候,整個人就會顯得冷肅而狠戾,就連那一雙似是天生的笑眼都帶著殘酷的意味,他唇角微微挑出一點冷笑的弧度,聲音幾不可聞的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你那點齷齪的心思,就憑你,也敢用那樣惡心的目光看著他,你也配?”
關鵬雲痛得滿臉冷汗,半邊臉上的汗水和著泥灰,灰白的雙唇顫抖著,瞳孔縮得極小,滿臉驚懼的神色。
他看著蕭廷滿眼輕蔑的漠視著他,就像一尊高高在上的天神,讓人連反抗的意識都提不起來,天神緩緩抬起手中的劍,一道雪亮的寒光閃過,關鵬雲的世界徹底變成了灰色。
蕭廷看著關鵬雲半睜著的、失去了神采的眼睛,冷哼了一聲,嫌棄的揮手甩了甩劍尖上的血珠,腳尖在地上一點,整個人猶如一隻展翅的鵬鳥,幾個起落便回到了沈白的身邊,他橫劍擋開一把長鐧,回頭笑嘻嘻的邀功道:“沈兄,我總算把那條滑溜的關泥鰍殺了,我的蕭字沒有倒著寫的危險啦!”
沈白沒理他,長腿橫掃間,正中一個穿著青布衣衫的男子頭側,那人悶哼一聲被踢飛到了一邊,趴在地上連翻了幾個白眼,再也爬不起來。
蕭廷在百忙之中讚道:“迅疾有力,好腿法!”
沈白的唇邊現出一點點難以察覺的笑意,轉瞬即逝。
此時對方已經沒剩下多少人,兩人並肩幾個來回,更是隻剩下了小貓兩三隻,突然有人驚呼道:“關少俠已經被殺了!”
那幾人一亂,竟不管不顧的四散飛奔而去。
蕭廷略顯細長的笑眼中寒光一閃,輕叱一聲,整個人飛身而起,手中長劍連揮,劍氣蓬發之下,幾個奔逃的身影先後幾聲慘叫,血花迸現。
沈白腳尖一翻一踢,地上的一把長刀被卷起,帶著風雷之勢激射而出,最後一個跑去幾十米外的人一聲慘叫,被穿了個透心涼,撲倒在地不動了。
蕭廷笑嘻嘻的道:“厲害!”
沈白很想白他一眼,但又忍住了。
蕭廷也不以為意,他把胳膊往沈白的肩膀上一掛,半邊身子都墜在沈白的身上,笑眯眯的道:“我說,我們這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的生死兄弟了吧?”
沈白將長劍入鞘,扭頭道:“什麼?”
蕭廷修長的手指指指他又指指自己,笑道:“朋友啊,好朋友,特別好的那種。”
沈白抿了抿唇角,轉回頭邁開長腿向前走,邊走邊道:“我沒有朋友。”
蕭廷身子一歪,愣了一下,幾步趕上去道:“你這話就不對了,人生在世,誰都有三兩好友,你怎麼會沒有朋友?”
沈白頭也不回道:“我沒有。”
蕭廷撓了撓下巴,“哼”了一聲道:“你不想跟我扯上關係,也不用這樣說吧,別的不說,隻那天門劍派首徒秦飛沉,難道不是你的朋友?”
沈白還是疾步向前走,沉聲道:“不是。”
蕭廷繞到他的身前擋住他的去路,看著他的眼睛沉聲道:“是嗎?我可是聽說當時你的罪名是‘偷學門派秘法’,就算是逐出門派,本也該廢去武功,是秦飛沉跪地苦求,膝行十餘米,引動了華掌門的側隱之心,你才沒有被挑斷手腳筋脈,保住了這一身的武功,你說他不是你的朋友,若是這話被他聽到了,隻怕是要寒心了吧?”
沈白麵上毫無波動,隻是握劍的手骨節有些青白,他沉默半晌,才沉聲道:“我欠他一個人情,他日必有報償。”
蕭廷咂咂嘴道:“朋友相交,貴在交心,你當日是‘欺師滅祖’的眾矢之的,他為你當眾下跪苦求,必然會折損他的聲譽和做為門派大師兄的威信,這代價可不是一點半點,我想他這麼做,並不是為了你的‘報償’。”
沈白低垂著眼睫,好一會兒才又沉聲道:“我欠他的。”
蕭廷看了他半晌,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繃得像石頭一樣堅硬的肩膀,溫聲道:“好了,我知道你並不是無情之人,你一定要與他劃清界線的用意我也明白,你不肯認他做朋友,是因為你現在是個聲名狼藉的罪人,如果他與你是朋友,必然會影響他良多,甚至影響到他的前程。”
作者閑話:
明天參賽,預求枝枝,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