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章(造反)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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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儀似懂非懂的點頭。
    幽冥地獄的漫珠沙華,傳說已經滅族的神鳥重明鳥。雖不知太後的故事有幾分真假,但重明鳥應當是神鳥無疑。
    許祭兀然有些生氣,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氣生得有些好笑,人家確實沒說過他是妖啊!從一開始人家就說了是重明鳥,是自己見識短淺而已。
    歎了口氣,起身打開房門,潮濕的空氣撲麵而來,門外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天也昏沉沉的,碧綠的樹木都掛著晶瑩的水珠。
    許祭四下看了看,沒看到那抹銀色的身影,一轉身瞥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帶著高高的帽子,手裏拿著一根黑絨絨的棍子,麵無表情正向自己走來。
    待那人走近些,許祭才瞧清楚那根黑絨絨的棍子末端竟然鑲嵌著一隻手骨,再看他臉,雖端正卻蒼白得有些嚇人,陰冷煞氣!
    許祭大駭,心想完了,這下碰著真鬼了!想也未想轉頭撒丫子就跑。
    黑無常有些傷心,為何人人看見自己都要跑?難道沒看見自己頭頂帽子上‘祝您好運’四個大字嗎?
    轉瞬之間,那黑衣男子便又站在許祭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許祭抽出腰間的佩劍毫無遲疑的刺過去。
    那人微微側身躲過:“小公子,是悅君殿下讓我來保護你的。”
    許祭一愣,悅君?陡然鬆了一口氣。他沒想到悅君會叫人保護自己,自己雖是凡人,但也是王府世子,尋常人也是傷不到他的。
    仔細看此人,確實……有些像太後曾經講過的勾魂使者‘黑無常’。他身上太過陰冷煞氣,方才著實嚇到他了,才會忽略了頭上那頂帽子以及上麵的字。
    不過……太後的傳說故事裏,‘黑無常’帽子上的字是天下太平。
    經曆剛剛這回事,雖是個誤會,許祭還是覺得有一個這樣的人在身邊確實要安心些。
    收了劍插回腰間的劍鞘裏,望著那黑衣男子:“你剛剛叫悅君……殿下?”
    黑衣男子點頭。
    殿下?哪裏的殿下?黑無常,漫珠沙華……地府的殿下嗎?許祭滿腦子的問題,恨不得把黑無常按在原地問個痛快。但他到底還是皇室子孫,不能做有失身份的事。
    向黑衣男子做了個‘請’的姿勢:“進屋裏坐,外邊有些涼。”
    黑無常頷首,和許祭一道走進一間廂房。
    屋內陳設簡單樸素,一點兒也不似王府世子的院子。屏風前一張八仙桌上擺著茶具,牆壁之上掛著前朝名人的字畫,除此之外再無任何裝飾。
    “請坐。”
    黑無常依言坐下。
    許祭讓丫鬟換了壺熱茶,吩咐她們不得前來打擾,才關上廂房的門,給黑無常斟了杯茶。
    “仙者可是黑無常使者?”許祭問。
    “正是”黑無常道
    猜想得到證實,許祭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其實他早該想到,那樣出塵華貴的一個人,怎會是妖?
    許祭頓了頓,道:“無常仙者可以給我說說悅君嗎?”
    黑無常笑:“小公子不必如此拘謹,叫我無常就好。既是悅君殿下的恩人,那便是地府的恩人。”
    許祭也笑,聽見黑無常又說:“悅君殿下是這世間最後一隻重明鳥,一千多年前,我們閻君和南衡帝君在極北之地發現了他,那時候殿下還是顆蛋,被冰封了太久有些虛弱。閻君和帝君便將殿下放在天宮紫陽殿的靈泉裏調養,又認其為養子,誰知道……才養了五十多年,就被龍族的蒼瀾太子偷出去弄丟了。流落凡間近三百年,還險些胎死殼中。”
    許祭有些唏噓,悅君的身世竟然如此坎坷。
    “砰”的一聲,桌子四分五裂,許祭嚇了一跳,連忙彈開,又是“叮叮當當”的聲音,隨後滾燙的茶水四處噴灑。得虧他動作快,不然碰傷剛好又得添燙傷。
    看著一片狼藉的屋子,許祭又開始懷疑,自己當真是恩人不是仇人嗎?
    黑無常也嚇一跳,這桌子怎的如此不禁拍?剛還青筋凸起,怒目圓睜的臉立刻焉了,頗為不好意思的道:“小公子抱歉,我方才有些激動。不過你這桌子用的什麼材料?這般脆弱。”
    許祭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他的桌子脆弱?就黑無常剛這力道,別說他的是木桌,就是石桌恐怕都懸!
    隻肖片刻,地上四分五裂的桌子就恢複了原狀,茶杯茶具也好好的擺在桌麵上,地上幹幹淨淨一塵不染。若不是原先杯子裏的茶水沒有了,許祭都有些懷疑剛才的事是他的幻覺。
    黑無常道:“打翻小公子一張桌子,很是抱歉,眼下隻能如此簡單收拾一番,改天我讓小鬼送一套桌椅過來賠罪。”
    許祭連忙道:“一張桌子而已,碎了就碎了,更何況仙者已經讓其複原了,我看也挺好的。桌椅便不必送了,我這院子小,也安置不下。”
    他其實還真想要一張地府的桌子,看看地府的桌子和這凡間的桌子有何不同。
    隻是院子裏無端多出一張奇怪的桌子他要如何解釋?想想都麻煩,還是算了,來日方長,日後有機會找悅君要也是一樣的。
    黑無常點頭,這院子確實不大。又道:“那我送點別的小東西給小公子。”
    許祭笑笑,沒再拒絕,一次是客氣,拒絕人兩次就有些拂人麵子了。
    他淡定的坐回去,默默引開話題:“你們殿下大慨幾時能回來?”
    黑無常:“殿下到上清大帝的仙府中聽道會去了,大慨四五天能回來。”
    許祭點頭,四五天倒是不算久。
    又聽黑無常道:“折算成人間的時間大慨四五年。”
    許祭:“……”
    四五年的時間對悅君來說隻是四五天,那自己一生也不過幾十年,對他來說也就兩月有餘。
    許是人性貪婪,許祭無端覺得有些虧,救命之恩不過隻能換得月餘時間,自己又不是尋常人家,要什麼保護,不如陪他天南地北好好玩兒一場。
    整日在這深宅大院裏明爭暗鬥,爾虞我詐,許祭難免有些厭倦。不過九歲的年紀,尋常人家的孩童尚在父母懷裏撒嬌打滾。
    他卻連跟自己父母說句話都要深思熟慮,思考再三。
    黑無常離開前告訴許祭,院中有鬼侍守護,不用擔心會有邪祟來犯,又說如果有事,盡管使喚便是。
    許祭笑著點頭。四下瞟了瞟,果真在屋頂、樹梢以及各角落看到不少黑色身影。
    他自出生以來未出過皇城,想來應當也不會招惹什麼邪祟,即便是有邪祟前來,那應當也是前世的恩怨,畢竟……他前世救了地府的殿下,雖不知具體事宜,但保不準得罪過什麼妖魔。
    五年,許祭暗自發笑,五年後他也是十四歲的少年了,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不知到時相見會是怎樣的場麵。
    黑無常之後果真派了小鬼送了些小玩意兒過來,除開一顆通體藍色的珠子外,都是些凡間常見的珠寶。
    許祭不知這珠子有何用處,於是找了個匣子裝上放在一邊,打算下次見麵問問。
    永樂271年,賢王許胤泓與鳳太師裏應外合起兵造反。
    皇城一時間硝煙四起,人心惶惶。百姓都緊閉著大門,不敢外出,亂世之中,一不小心便會丟了性命。
    各個大臣也被軟禁於府邸,各處兵馬皆被牽製,皇城孤立無援,賢王一路無阻直逼金鑾殿。
    皇宮裏人人自顧不暇,跑的跑,藏的藏。僅餘的幾隊禦林軍,將身穿龍袍的皇帝緊緊圍在中間,眼神戒備的注視著馬上的賢王,手裏的刀劍蓄勢待發。
    許胤泓跳下馬,望著被護在圈中的人:“二哥可曾想過有今日?”
    許博禎神情鎮定,道:“胤泓,朕自認不曾虧待過你。”
    “哈哈哈哈哈哈……這真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話。”
    臉上陡然戾氣橫生:“許博禎!你可還記得景蘭軒的柳貴人?那個被父皇從江南帶回的女子,總是溫溫和和,常給你送點心的妃子?”
    許博禎閉上眼睛:“記得,如你不是她唯一的血脈,你以為朕會留你性命?”那是皇宮裏除了母後,唯一對他好的女子。沒有心計,溫婉善良。這樣的性子實在不適合皇宮,許博禎原打算解決完大皇子便想辦法將她送出宮外。
    誰曾想……她竟然投了湖。
    “哈哈哈哈哈……”許胤泓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貓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我親眼看見你將她推下荷塘,我如今恐怕還真會對你感恩戴德!”許胤泓那時正在皇宮的賞景台上練字,遠遠看見自己母妃被推進荷塘裏,連忙丟下紙筆匆匆趕去,終究還是沒來得及。
    許博禎怔了怔,道:“我沒有推過。”竟是連稱呼都沒帶。他知道那個溫婉善良的女子定然被人設計,也暗中調查過,卻始終沒查出個究竟。如今看來,是為離間他二人,這一步棋走得甚好。
    許胤泓翻身上馬:“我今天不是來跟你求證的,兄弟一場,讓你死個明白。”
    說完做了個手勢,自己騎著馬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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