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仙鬼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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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府頗為華麗,朱紅色的大門前,一左一右立著兩尊石獅,大門頂端懸掛著一塊牌匾,龍飛鳳舞的寫著‘許王府’個大字。悅君和蒼瀾穿牆而過,來到西院,院子裏燈火通明,一間廂房裏傳出女子的尖叫聲和產婆接生的引導聲。
門外一個衣著華貴的男子焦急的走來走去,時不時望向那緊閉的廂房門,神情擔憂。
悅君和蒼瀾隱身並肩站在院子裏。
大慨過了一個時辰,房裏一聲嬰兒的啼哭劃破夜空,門外那男子眉開眼笑的破門而入,悅君和蒼瀾也緊隨其後。
產婆滿臉笑容的恭賀:“恭喜王爺,王妃喜得小世子!”
“賞!”那男子接過孩子滿臉笑意的向床邊走去。
悅君也走過去瞧,一個鄒巴巴的嬰兒包裹在被褥中,小小的手胡亂抓,眼角還掉著一顆晶瑩的淚珠。
蒼瀾哀嚎一聲,怎的這般醜!他還怎麼玩?!
皇城的大街總是熱鬧的,賣各色吃食的、賣小玩意兒的、賣布匹的、吹糖人的……看得人眼花繚亂。街道中間有挑擔趕路的、有架驢送貨的、有駐足觀賞景色或對著攤子挑挑撿撿買東西的。
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兒手裏拿著一把糖葫蘆歡快的奔跑著,身後一大群丫鬟戰戰兢兢的跟著:“小世子,您跑慢點。”
生怕那小孩磕著碰著,他們可擔待不起!
那小孩兒回頭瞪著調皮的大眼睛:“你們慢死了!本公子先回府了。”
丫鬟們廢了半條命才跟著沒掉隊!一回府都相互摻著喘氣。
攤上這麼個主子也是可憐。
許祭看著一大群丫鬟氣喘籲籲,累得死去活來的樣子覺得頗好玩兒。
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自許祭身後的院子裏走來,身旁一左一右跟著兩名侍女,丫鬟們連忙規規矩矩的站好。
來人正是許祭的母親許鳳氏,許王府的王妃,是當今太師的侄女,名喚錦心。
“祭兒。”那婦人喚道
聽得聲音,許祭連忙轉身揖手,恭敬道:“母後”
那婦人摸了摸許祭的頭,眼神慈愛:“又去哪裏瘋玩了?瞧你這髒兮兮的樣子。”
許祭將手裏的糖葫蘆遞向自己的母親:“孩兒聽說母後這幾日染了些風寒,想來藥湯難吃,特意去街上買了糖葫蘆回來,母後飲完湯藥便可吃一串,也少苦些。”
王妃身旁的侍女恭維的笑道“小世子如此小便知道疼王妃,將來可是個孝子。”
王妃眼神更加柔和,語氣溫和:“我兒長大了,知道疼母後了。”接過許祭手裏的糖葫蘆交給丫鬟。
許祭臉上是孩童特有的天真笑容:“若母後喜歡,孩兒天天給母後買。”隻要您別逼我抄佛經,當然後一句許祭沒說出來。
鳳錦心笑著敲了敲兒子的小腦袋:“你功課不要了?母後想吃差下人去買便是,你好好修習夫子給你布置的功課,母後就高興了。”
許祭苦著臉道:“兒臣謹母後教誨。”
鳳錦心被他的樣子逗樂了,笑了兩聲安慰道:“知道你喜武不喜文,但作為許王府的世子總要文武雙全,隻能辛苦你了。”
許祭點頭:“孩兒知道了。”
許祭又被自家母親拉著寒暄了好一陣子,待到母親離開後,已經是傍晚時分。
吃過晚膳後,許祭躺在自己院子裏的草坪上看星星。
貼身的侍女擔憂他受涼,從屋裏取了床薄被墊在他身下。
悅君站在許祭身後兩尺的地方,神色淡漠。
夏天的夜晚尤其涼快,微風裏帶著花香,格外好聞。草叢裏蛐蛐爭先恐後的演唱著,星星在黑暗的夜空裏閃爍。
真漂亮啊!許祭感歎。
蒼瀾蹲在樹上叫苦不迭,努力隱藏自己的氣息。誰說的今晚悅君不在的!這不坑他嗎!回去一定要找那個叫白雲的小鬼算賬。
一激動,險些暴露行蹤,連忙掩藏,嚇得滿頭大汗。
萬幸的是,黑無常急急趕來在悅君耳邊說了什麼,悅君神色匆匆的跟著走了,隻留下一名鬼侍守在許祭身邊。
蒼瀾簡直要給黑無常燒高香了,來的太及時了!一個小小的鬼侍,忽略不計。
丫鬟瞧著時辰不早了,細聲道:“小世子可要休息了?”
許祭點頭,是該休息了,不然明天起不來,又該被夫子罵了。
夜色皎白,星光耀眼。許祭踏著滿院子的月光,心情愉悅的隨丫鬟一起回房休息。
蒼瀾站在許祭的床前,從懷裏取出一個透明的瓶子,一隻似螢火蟲的小蟲子被封在裏麵。
看著與螢火蟲一般無二,實則這小蟲子比螢火蟲珍貴多了,名叫仙鬼螢。蒼瀾好不容易才從葉青竹那兒討得一隻。
凡人食之,可見鬼神。重要的是,效果是慢慢顯出來的,任你修為高深,也查不出半點倪端。
蒼瀾將瓶子裏的蟲子取出來,俯身喂進許祭嘴裏。你可得爭氣啊!好好使喚使喚悅君,不然我這隻仙鬼螢多虧。
給許祭喂完蟲子,蒼瀾趕緊得遛了,要是被悅君撞見就麻煩了!
“小世子,該起床了”貼身的丫鬟小玉在床邊喚許祭。
許祭緩緩睜開眼睛,睡眼惺忪的坐起來,任由丫鬟們給自己更衣束發。恍然看見自家丫鬟身後似乎有一個男子,背對自己負手而立。心裏驚詫,這是誰?
隻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又不見了,許祭揉揉自己的眼睛,覺得大慨是自己眼花了。
丫鬟已經將鞋子穿好,許祭簡單的洗漱一番趕往書院上課。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夫子在課堂之上唾沫橫飛,高談闊論。許祭搖頭晃腦昏昏欲睡。
“許小世子!”
聲音震耳欲聾,許祭陡然清醒。
這一嗓子,不止許祭,室內其他小公子都被嚇得一悚。
許祭忙舉手道:“在。”
隻見講堂之上的夫子手持詩書,怒目而視,白花花的胡子隨著胸膛劇烈的起伏忽高忽低。
夫子道:“許小世子可知我方才講了什麼?”
許祭答:“論語·學而篇”
夫子問:“第四則內容為何?”
許祭道:“‘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夫子又問:“小世子可做到上述所言?”
許祭道:“父王說‘君子不拘小節’”
室內眾人臉都憋得通紅,想笑又不敢笑。
夫子臉色鐵青,將手中的詩書重重的摔在課桌之上,拂袖指向門外厲聲道:“出去!”
夫子原是想叫許祭滾出去的,礙於許祭是皇室,父親又是當今天子唯一的血胞,不敢言語太過。
許祭乖乖的從課堂裏走了出去。外麵天氣晴朗,鳥語花香。
屋外站著一個年歲稍長的公公,見許祭從學堂裏出來,哭喪著一張臉“小祖宗,您怎麼又被趕出來了”慘了!回去又要被罰。
這是皇帝特意給許祭安排的,說是監督其學業。其實就是皇帝變著法兒懲罰宮裏的公公,給許王府的世子監督學業,聽著是份好差事,實則誰來誰頭疼。
小世子學業不好他們還得挨罰!當真是委屈。
許祭撇撇嘴:“出來才好呢,本公子要被憋死了!”
“走……”還沒說完,忽然一愣,那邊階梯上站著的,不正是自己早晨看到的那個男子嗎?
許祭拋下公公急急跑過去,直直盯著那個銀色的身影,眼睛都沒眨。行至一半,那身影卻是又消失不見了。
許祭這次看得真真切切,是真的有個人,應該說是一個衣著華貴,氣質出塵的男子。
那公公追上許祭扶著牆喘氣:“哎喲!我的世子爺,您怎麼說走就走啊!咱這是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