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 比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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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對視一眼,韓子青依舊是冷冷淡淡的表情,而蒼梧雖然還是笑著,眼神中卻又多帶了些自信和……對韓子青的看輕。沒等韓子青仔細探究,蒼梧就轉身從隨從手裏接過了他的弓。蒼梧所用的弓似與常人用的有些不同,但卻說不出具體有什麼不同,似乎形狀……顯得有些特別。見到蒼梧這張奇怪的弓時,眾人神色各異,各自都在猜測著這個蒼梧皇子的箭術到底有多神奇,竟然使用這麼一張奇怪的弓。可更多人想的是:十三皇子韓子青這次怕是要認輸了。
這位蒼梧皇子這兩日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如今真的拿起弓箭時,眼神和表情卻驟然發生了變化。那些個經曆過戰場的武將們都分明能在蒼梧的眼神裏看到一個手段殘忍的厲鬼。能將他們都驚到,這個蒼梧皇子恐怕不隻是一個普通的鄰國皇子。他們的十三皇子,這次十有八九要輸給蒼梧,敗了自己身為一個皇子的驕傲。
所有人都在為韓子青擔心時,當事人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神色淡然地差人將弓送到他身邊。見到韓子青不為所動,蒼梧的笑意更深了。
見兩位主角都已經準備好了,韓子戎跨步走出來,向威將軍示意一下之後對眾人說:“請各位看到後方的空地。”
眾人聽話地轉身過去,看到校場的空地之上早已經準備好了五個箭靶,與韓子青、蒼梧此時的位置有不遠的距離,要射中靶心本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威將軍將手一揮,兩名士兵將校場中為了訓練將士而特製的箭呈到了韓子青和蒼梧麵前。韓子青仔細看了一番,發現共有五支箭,他手中的箭箭身上有一個紅色的標記,應該是要借此來區分二人射出的箭。
韓子戎對皇上躬身行禮,皇上擺擺手道:“開始吧。”
“是。”韓子戎轉身對威將軍示意,威將軍朗聲道:“十三殿下,蒼梧殿下,你們可看到腳邊的白線?”
韓子青低頭看了一眼,果然有一條白線橫在自己前麵。其他皇子大臣也都跟著看到了白線,紛紛自覺地走到兩邊,給他們二人讓出位置。
“二位在比箭的過程當中,不可越過這條白線,以前方的五個靶心為目標,射中更多箭靶之人獲勝。”威將軍將比賽規則講解了一下,說完之後,蒼梧似乎很感興趣看著威將軍,威將軍木著臉,不再多說。
一旁的倉厥國使者微微皺眉,似有些不懂,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這,比賽規則如此簡單?哪位先開始?是不是一個靶上隻能有一支箭?”
白離躲在韓子君身後,低頭悄悄看著威將軍,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開始有些擔心韓子青。韓子青聽完威將軍所說的話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威將軍這把戲,上輩子威戚沒少拿來和他玩,看來就是從他父親這學來的。
威將軍又木著臉補充到:“何時開始,誰先開始都由二位皇子自己決定,隻要不違反剛剛我所說的規則,不對對方的身體進行傷害就可以。”
威將軍此話一出,眾人議論紛紛。皇上點頭,輕笑了一下,“有意思,朕倒想看看你們二人要怎麼贏。”
從沒這麼玩過的蒼梧似乎顯得有些許興奮,但韓子青卻一直興致缺缺。白離自然發現了韓子青的反應,心中有些許疑惑。他這是胸有成竹還是徹底放棄了?隻可惜之前從未有過關於十三殿下武藝的傳言,白離不好判斷。如此一來,白離發現自己對自己的主子了解的太少了。
韓子青趁白離走神時偷偷瞟了他一眼,心中隻想著晚些時候可以讓他嚐嚐今日宮中的晚膳……聽在安說今日會送來些新鮮的海鮮。
蒼梧有些不滿韓子青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開口拉回韓子青的注意力道:“十三皇子殿下,我們便開始?”
韓子青慢慢將視線收了回來,“那便……開始吧。”
話音剛落,兩支箭以大家都反應不過來的速度往最中央的箭靶射了過去。等眾人反應過來看箭靶時,就發現靶上隻剩下了一支箭,直直地插在了靶心。韓子青還是那副平淡的表情,而蒼梧卻微微皺了眉。剛剛的笑容還沒消去,和皺著的眉毛同時存在在蒼梧的臉上,顯得有些違和。
最早反應過來的是威將軍,他盯著遠處負責計分的士兵,士兵感覺到了威將軍的視線才猛然想起來站在一旁遠遠地檢查了一下箭,然後喊道:“紅色!是十三殿下的箭!”
皇上聽聞,笑了出來道:“十三你小子倒是運氣好!”
眾人駭然,心中都在問:這是怎麼回事!這還是他們那個不學無術,一天到晚隻知玩鬧的十三皇子嗎?!
變化發生地太快,所有人都沒有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白離卻在心下默默驚歎,這十三皇子竟是箭術高手。他剛剛分明看見,兩支箭同時往中心的箭靶上射去,就在蒼梧皇子的箭快要射上靶時,韓子青的箭將蒼梧的箭打歪,然後直直地插在了靶心。這角度必是早就算計過,否則沒辦法做到打落別人的同時自己還中了靶。白離皺眉,他真的急需了解一番他的主子。
眾人還在震驚於剛剛那一箭時,蒼梧的第二、三支箭已經射了出去。二箭齊發,力道卻絲毫不減,向著蒼梧前方的兩個箭靶直衝而去。韓子青微微皺眉,身子往左右邊一傾就跑了出去。沒有越過白線,韓子青站定後抬起一隻腳來配合著撐開了大弓。大弓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韓子青的手一鬆,一隻極快的箭直往蒼梧的兩支箭去,“啪”一聲便打落了第一支箭,射到了最右邊的箭靶上,而蒼梧那隻差一點就到靶心的箭也被打得一偏,堪堪插在了箭靶邊緣。
也不知是蒼梧氣急了反笑,還是如何,他竟轉過頭來對韓子青朗聲笑道:“十三殿下果然厲害!蒼梧佩服。”
韓子青瞥了他一眼,又繼續舉起弓箭,“不過兩靶,勝負未分。”
蒼梧頗有深意地看著韓子青,也跟著舉起弓箭。這次二人的箭射向了不一樣的靶,也毫無意外地都射中了靶心。
這下在場的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了,他們實在沒想到,原本在他們心目中勝負早分的比賽竟出了如此變化,這個他們都不看好的十三皇子,莫非真的要贏了蒼梧?如此一來,眾人心中更為緊張了,他們都緊緊盯著韓子青和蒼梧二人。此時隻剩下最後一個靶子,雖然顯然已經了分出勝負,可誰都不想錯過他們的最後一箭。
韓子青用與剛剛一模一樣的動作,又射出了一箭。蒼梧緊接著射出了一箭,跟在韓子青之後,似乎想像韓子青剛才一般將他的箭打落。箭也的確如蒼梧所料打中了韓子青的箭,隻是韓子青的箭並沒有偏移太多,射插在了靶心的左邊一點點。而蒼梧的箭則穩穩地插在了靶心之上,這一箭,蒼梧略勝一些。
韓子青見這情況略微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太滿意。韓子青三箭中靶心,蒼梧兩箭中靶心,毫無疑問,韓子青贏了。校場之上忽然開始吵鬧了起來,大臣們都在驚訝地交談著,確認著結果。
看到勝負確定,白離才是真的放下心來,也對自己這位主子越發好奇。韓子青似乎比他先前聽到的看到的和他預想過的好太多了,大概……他這次真的選對了?
看著威將軍命人去確認箭的標記和數目,蒼梧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側頭笑了笑,說:“蒼梧輸了,大崇護國大將軍的徒弟果然厲害。”
韓子青完全沒有搭理他,竟又舉起了弓箭。被吩咐去檢查的士兵腳步趕緊停了下來,大家看見韓子青的動作又都慢慢安靜下來,想看韓子青的下一步動作。白離忽然想到,對了,他還有一箭。
這次韓子青似乎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就見他手中的箭往蒼梧上一箭射中的靶子去了。在眾人的注視下,那箭重重地插在了蒼梧那箭的旁邊。
也是中了靶心!
眾大臣的心中不知為何想象出了那明明放得很穩的箭靶晃了一晃的場景,有些個一直以來不太看得起韓子青的大臣總覺得那顫顫巍巍的箭靶就是日後的他們自己。
清楚地將所有人的表情收在眼底,白離暗自想:從此以後,再無人敢小瞧十三皇子。
白離輕輕一抬頭,就發現韓子青在看自己。看著韓子青略帶些得意和邀功的笑容,不知為何白離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讓看到的韓子青呆了一呆。
“十三不錯!賞,朕要好好賞你!”皇上大笑著說,下方的臣子們也紛紛應和著。
被自己父皇的話拉回注意力,韓子青轉過身來對著皇上鞠了個躬道:“幸好兒臣沒有讓父皇失望。至於賞嘛……”
韓子青狀似認真地思考了一番,“兒臣也不要別的,隻求父皇能免了我的禁足。”
“這……”皇上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神色毫無改變的威將軍道:“一碼歸一碼,你雖然這次立了功,但你打了威將軍小公子的錯不能就這麼一筆勾銷。”
韓子青不太介意,其實他也沒想著父皇能真的免了他的罰。但是做戲做全套,他現在的角色依舊是那個任意妄為的小皇子,該鬧的時候還是要鬧一下,不然肯定會讓人起疑。
威將軍此時默默站了出來,躬身行了個禮道:“皇上,十三殿下與犬子不過是小孩子玩鬧罷了,如今犬子身上的傷已無大礙,也無需苛責於十三殿下。”
皇上聞言點點頭,“嗯,如此……既然威將軍這麼說,那便免了十三的罰吧!”
韓子青聞言微愣了一下,然後躬身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