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蹇平靜地說，“這些人已經沒救了。”
    饒是方若熹，也忍不住挑眉……
    這裏的人……
    居然都已經……藥石無靈了嗎？
    他們躲過那群護衛之後沒多久，便找到了這個牢房，約莫是守衛都被調走了，這裏的看守極為鬆散，二人大搖大擺地就這麼走進來了。
    明月聞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這……”
    然而雲蹇根本沒必要騙他，救人於他不過是舉手之勞，更是他們此行的目的，然而這些牢房的人，離死亡也不過幾步之遙了。
    雲蹇淡淡地解釋道，“他們的身體裏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蠱蟲，相互牽製，不管除去哪一隻蠱蟲都會讓他們迅速消亡。”
    解也是死，不解也是死。
    放任不管的話，他們身體裏的蠱蟲也遲早會吃光他們身體裏的養分，耗盡他們的生命力。
    “難道真的……”明月遲疑道，“大人……”
    這時旁邊的中年男人恨聲道，“你說我們沒救了就真的沒救了嗎！你以為你是誰！我們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若說雲蹇的話讓這裏成為一潭死水，中年男人的話便是瞬間往這潭死水裏丟下了好幾顆石頭。
    “對啊對啊！我們現在還不是好好的！隻要那些女人不過來我們根本就不會有什麼事！”
    “該不會他們也是同夥吧！”
    “對啊！不然他們幹嘛隻救那個男人不救我們！”
    人都是害怕死亡的，無論是誰都難以逃脫這樣的定局，當被一個人認定無藥可醫的時候，第一時間往往是質疑。
    雲蹇平靜的目光淡淡地掃過每一間牢房，男人的眼神所及處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種極其冷冽的寒意——那些剛剛還叫嚷著的人被嚇得噤聲了！
    男人沒有理他們，而是對著方若熹和明月說道，“我們走吧。”
    “大人……”
    雲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雲淡風輕地說，“明月，此次過後，你便回去繼續修行吧。”
    高塔是獨立於世的，世人皆說高塔慈悲為懷。
    可是方若熹清楚得很。
    這所謂的慈悲，不過是高高在上的冷漠罷了。
    少年的神色平靜而泠然，並沒有因為男人的話感到不適。
    他們此行主要是為了調查，如果這些人還有救的話，他們自然會出手，於他們而言，這樣隻不過是舉手之勞。
    可偏偏已成定局。
    方若熹不信雲蹇真的沒辦法救他們。
    更多是，這些人不值得他們花這麼大的心思去救。
    以二人的眼光一看便知這裏都是蠱域本土的居民，想必那些外來人是第一批犧牲品，能在蠱域生活多年的，有幾個人手裏沒見過血？
    這樣一個魚蛇混雜的三不管地帶，在沒出這樣的事情之前，想必也是黑暗而血腥的，隻不過這些人在這一次中成為了受害者而已。
    光那中年男人身上的血氣就不小了。
    說是風水輪流轉，也不為過。
    隻是這明月……
    方若熹不著痕跡地看了他一眼，雲蹇和他都懂的道理……明月卻是難以參悟……
    慈悲為懷的……高塔嗎……
    說到底，世上哪有真正的慈悲呢。
    不過是善惡之別罷了。
    倘若現在在這裏的都是一些無辜之人，他知道，哪怕救不了，雲蹇也會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