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得比方若熹想象中的快多了，盡管天色看不出什麼變化，但是明顯在酉時過後空氣突然開始彌漫著一股森然的氣息。
    那個老人也是一個練家子。
    今天白天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雲蹇和方若熹就發現他步伐很穩，說話雖然斷斷續續卻也是中氣十足。
    盡管如此，那老人也不過是會一些皮毛罷了，跟兩人根本無法相比。
    他們躲在屋頂。
    老人就這麼在椅子上坐了整整一天，自他們離開之後，方若熹便發現這人幾乎沒有動過，仿佛一具僵硬的屍體，如果不是還能聽見他的呼吸，他真的要以為今天白天他們見鬼了。
    雲蹇突然皺眉，低聲說，“有問題。”
    “嗯？”
    “下去。”
    “進去嗎？”
    “對。”
    雖然不解，但方若熹還是跟雲蹇一起直接躍到院子裏，兩人的動作很輕，除了稍微揚起的灰塵，這院子裏再沒有他物能感受到他們的氣息了。
    雲蹇毫不避諱地推開了門，神色平靜地看著正在椅子上坐著的老人。
    見他們過來，老人依然一動不動，方若熹依稀見到鬆弛且有大量褶皺的脖子微微地滑動，那是呼吸的動作。
    雲蹇眼神不變，用食指探了探老人的脖頸，片刻之後語氣平淡地說，“人死了。”
    方若熹微怔，怎麼可能……這一天他們都盯著這個老人，怎麼可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就死了？
    就好似那晚明月詭異地失蹤一樣……
    方若熹皺眉，“他明明還有呼吸。”
    “那不是他的呼吸。”雲蹇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說出的話有什麼奇怪，“是他身體裏的東西。”
    身體裏的東西？
    雲蹇平靜地說，“原先我就奇怪，蠱域和黎明鄉，明明是一個地方，為什麼會有兩個名字，為什麼叫蠱域，又為什麼叫黎明鄉呢？”
    蠱域，最為簡單的解釋就是這裏——有蠱。
    難道老人身體裏的那東西就是……
    雲蹇說，“就是你想得那樣。”
    “可是我們一直都關注著他……”
    雲蹇淡淡地說道，“怕是從一開始跟我們說話的就不是人。”
    蠱，是極其神秘的一種秘法。
    能模擬人聲的蠱蟲並不罕有，光雲蹇知道的就有七八種。
    “我們已經被盯上了。”
    方若熹微微點頭，“可是這黎明鄉的人……而且為什麼他之前還叫我們快點走……”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裏的入口，隻能進，不能出，如果我們照他所說的原路離開的話，等著我們的絕對不會是出口。”
    “至於那黎明鄉的人……還有明月……相信煉製這些蠱的人……巴不得我們也跟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