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路方呈你怕我嗎?)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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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單不知道為什麼要去頂撞徐惠那兩句話,他完全可以拉攏著耳朵,低頭認錯。
    因為,徐惠也是出於擔心。
    隻要,一想起他在外麵跟朋友玩的熱火朝天時,徐惠跟路良卻在家裏等的心急如焚,徹夜難眠的樣子。
    林單就突然的很委屈。
    就算林肯,他也不會做到像眼前這對夫妻一樣,隻是因為他手機關機,回來晚了,他們就徹夜難眠的守在家門口等他回來。生怕他會出了什麼意外。
    他覺得自己很不是人,同時,他又覺得自己很可憐。
    可憐到就像一條深港垃圾堆旁的野狗,別人習以為常的關心和擔心,他卻被驚的不知所措。
    就像別人都有爸爸媽媽,而他……卻什麼也沒有。
    在他的灰色空間裏,他唯一能記得就是他爸曾一個成功的男人,後麵卻成了一個最失敗的男人。他媽曾是一個人人羨慕的富太太,後麵卻成了一個人人唾棄的表子!
    在他八歲那年,一個想殺了他,然後再自殺。一個像扔垃圾一樣將他丟掉,然後跟她的情夫私奔。
    他不知道溫暖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有爸爸媽媽的孩子應該是什麼樣子?
    因為從小到大,因為………
    懵懵懂懂裏,林單似乎隻能悲涼的從徐惠夫妻身上找到……找到那一絲不可言說,又無處感知的溫暖與關愛。
    徐惠又說了什麼,他沒聽清楚?或者說,他的大腦又在潛意識的選擇拒絕。
    出門找他的路方呈回來,就站在他身邊。他沒去看他。
    路方呈跟他媽說了什麼,他也不知道?路方呈拉著他手上樓時,他也沒甩開?
    就是不想聽,不想動,很麻木又很麻痹的在排斥外界的任何東西。
    他知道,他這是又病了。
    明明聽得到他們在說什麼,明明也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就是要目空一切的放任大腦罷工。取而代之的是那揮之不去的灰冷,麻痹,如萬丈深淵一般將他吞噬。
    在那裏有許多聲音,許多笑聲,還有許多張臉。一張一張的對著他笑,對著他說,“有爹生沒媽教的孩子,我們才不要跟你玩。”
    “狗雜種,我們就是欺負你了怎麼樣,有種找你爸來啊。”
    “我讓你學狗叫聽到沒有,狗雜種!”
    “我媽說了,你媽跟野男人跑了,不要你了!”
    “小單,對不起。下輩子你一定要記得投個好人家,千萬別再找像爸爸這樣的。”
    深淵與現實的穿插裏,林單早已分不清他該站在何處的抓住路方呈準備要開燈手,“別。”
    一路上來,從路方呈進門到拉著林單走回房間,這是他唯一跟他說出來的一個字。
    其實,從路方呈進門看清林單臉的時候,他就發現他的不對?不是酒精微醺,或者爛醉如泥的一種精神恍惚,而是頻進深淵的那種呆滯與潰散?!
    這是一種很陌生的情緒,一種根本就不應該會出現在他臉上的情緒?
    可是這種情緒卻清清楚楚的取代他嘴角的漫不經心,讓他看過去是那麼不堪一擊?
    簡直弱暴了!?
    路方呈很怕自己說出的任何一個字都有可能會將他擊垮,不知所措的隻能牢牢拉著他手。
    不開燈的房間裏,月光透著打開的簾布,微薄點亮房間。
    林單任由路方呈拉到床邊坐下。
    路方呈沒走,就坐在他身邊。但他也沒廢話。
    這種情況之下,他很感謝他的沉默。
    他沒有放開他的手,他也沒掙開他的手,兩個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坐著,跟商量好一樣?
    恍惚間,林單感到不可思議?轉瞬想想,在路方呈的身上又不差這一個不可思議。
    他突然覺得很累的向後躺下去,第一次在有人的房間裏閉上眼睛。第一次在不開燈的房間裏任由一個人坐在他身邊,還牽著他的手?
    沒有不安,沒有窒息,甚至沒有一絲排斥的僅僅隻感到陣陣疲憊?
    就在他幾乎要跌進夢鄉的時候,他不想運轉的腦袋突然轉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路方呈,你怕我嗎?”
    他沒有去看他,但是他可以感覺到他的視線在黑暗中落向他臉。
    這也是他第一次沒有感到一絲恐懼的放任他的眼睛在黑暗裏看著他臉,然後聽他說,“嗯,就是很討厭,全家都討厭。”
    林單動了下眼珠子,看向黑暗裏的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真的很好看,比他臉上的絕世容顏還要好看幾千倍幾萬倍。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個叫路方呈的人,你一定也會有這樣的感覺;哇,那個人的眼睛真好看,黑黑,亮亮,幹幹淨淨的就像溪裏的水,沒有一絲渾濁。
    所以,也撒不了謊。
    林單笑了,卻笑的很空洞,“路哥,我困了。”
    “嗯。”路方呈移開眼睛,他知道林單想問的根本就不是怕,而是喜歡。
    但他也知道他所隱晦的喜歡,不是帶著心跳的那種喜歡,而是人與人之間的純粹喜歡。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問?但他好像又知道,隻是不願去承認。
    像他這樣的人,在他的感覺裏就應該被所有的人喜歡著。就算沒有人喜歡也沒關係,他喜歡就好。
    從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很喜歡,喜歡到想要把他藏起來的那種。
    同時,他也知道他很難過?而且這個難過一定離不開這個“喜歡”,但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去問他?或者該怎麼去安慰他?
    大家都說他是天才,可是一到林單的麵前時,他簡直笨的像頭豬。
    他覺得他該離開了。
    “我,走了。”他不舍的鬆開他手。
    “嗯,走吧。”他拉起一角的被子將自己卷起來。
    路方呈走了,林單哭了。
    卷著被子的時候就這樣哭了。
    不過也沒事,第二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每個人都依然還是光鮮亮麗的微笑。
    即使他現在要哭的跟孫子一樣。
    第二天,林單照常被徐惠敲完斜對麵的過來敲他門的聲音給吵醒。
    他痛苦的在床上掙紮了一會,起床洗臉刷牙,然後下樓吃早飯。
    飯桌上,徐惠提起他昨晚關機的事情,說這是一件多麼惡劣的習慣和行為時。
    林單也很無奈的拿出老爺機放在桌上,“惠姨你也看到了,我真不是故意關機。就我這老爺機,誰有充電器借我。”
    路良輕咳了一聲,“這事過了就過了,以後要是再遇上這種事,記得往家裏打通電話通知一下就行了。不然你惠姨多心思,就怕你這孩子突然的關機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嗯,我知道了。”林單把老爺機收回口袋,彎起眉眼的看向徐惠,“惠姨我錯了,下不為例。”
    “還敢有下次,我就替你哥先打斷你的腿。”徐惠就刀子嘴豆腐心,“瞧你那對眼睛,都腫到快睜不開了還笑。趕緊吃了上去補會覺。”
    “嗯,惠姨你也吃。還有路叔,小呈。”林單笑噠噠的一個看過去。
    小呈斜睨了他一下,又翻臉的不當他存在。
    林單挑眉,他應該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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