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吵鬧的聲音，讓元磊頭痛不已，口中感覺好似什麼東西堵著一般，肚子被人擠壓著。“咳咳。”經過大夫的擠壓，肚中的積水已經吐了些許出來，人也恍恍惚惚的有了意識。
    “還好還好，人沒事啊！”元奶奶看著自己的孫子醒了，提著的心總算落下了。“你家孫子沒事了，我可憐的哥兒可怎麼辦喲，他可是為了救你家小子下的水啊，你家小子醒了，我可憐的哥兒可怎麼辦啊，我告訴你，我家哥兒要是走了，你家可要賠我家二十兩大錢啊，說什麼我家哥兒都是救你家小子死的啊！”旁的一個阿嬤拖著元奶奶哭訴著，也不顧旁的那個小小的人兒是否還有救，就隻想著這人死了也要撈點錢，不能白養一場。
    “你這胡婆子亂說什麼，你家孩子還有呼吸呢，隻是這腹中的水擠不出，要渡氣，方能把腹中的積水擠出，可，這是個小哥兒，要是被旁的人有了肌膚之親，這清白……”大夫很是懊惱。
    “大夫啊，我看我這可憐的娃子呀，也是沒得救了啊，可憐他才幾個月大的弟弟啊，都沒來得及看一眼，救了人家孩子的性命，如今去了，也不見人家給點安葬費啊，我沒臉見我家兒媳婦了。我家娃子要是走了，我這老身子也跟著去了算了。”老阿嬤哭的坐到地上。
    元磊被這邊哭哭啼啼的聲響吵的睜開了眼，堵著脹痛的腦袋起身看著周圍的一切。那旁躺著個看起來像六七歲的孩子，臉頰已經泛白，沒有半點人氣，這旁的人還在這邊吵吵鬧鬧，沒人管那個小小的人兒。
    從她們吵鬧的口中得知，這個人兒為了救自己搭上了自己的一條命，自己的奶奶還在爭吵著要救恩錢，完全不顧人兒還是有救的。
    “別，別吵了，爭兒還有救，還有救，沒有死。”腦中殘碎的記憶，片麵的在腦中浮現。“大夫，扶我起來。”元磊叫著唯一沒有參與勸架的大夫，“磊小子，你才剛醒過來，你……”大夫看著掙紮著要起來的人，上前拉了一把。
    探了探小人兒的身上的溫度，身軀已經漸漸的沒有體溫了，心跳也漸漸弱了。元磊急了，他不想再有人因他而喪失性命了。摸了摸小孩的心髒，解開他的衣物，大夫見了立馬組織，男孩讓他別管，他會負責的。大夫也明了救人要緊，哪管那麼多。解開小孩的衣服，檢查了口鼻是否有異物堵塞，試著按壓了心髒，小孩有了微弱的反應，喉中上下哽咽，就是不見有水吐出來，元磊急了，捏住人兒的鼻子，給人渡氣，在對著心髒擠壓。來來回回十幾次，小孩終於有了反應，口中的清水也吐了出來，隻是人還在恍恍惚惚中。
    “你，你怎可這樣輕薄我家哥兒，這要是傳出去，我家哥兒可怎麼做人喲。我不管，你們必須給我家哥兒補償，不然我家哥兒以後嫁不出去，我可怎麼辦喲。”疑似小孩的阿嬤在哭喊著自己可憐的哥兒。
    “什麼就輕薄了，這是我家磊子救了你家哥兒，我沒問你要救命錢就不錯了，你還掰扯上了不是。”元奶奶看著架勢還準備向救了她家孫子的人家要錢，“你要不要臉，要不要臉，我家哥兒是為了誰才成了這副樣子，如今還被你家磊子輕薄，他才幾歲，你叫他以後怎麼活，村裏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家哥兒，你這是逼著他不能做人啊。”小孩阿嬤很是生氣啊，沒有銀錢，還要她搭錢，做春秋大夢呢，看她不剝這刻薄婆子一層皮。
    “怎的，是我叫他去救的，還是我推他下去的，這是他自己賤要下去。我家磊子可是熟水性的，要不是救你家哥兒，他能這樣，我告訴你，這救命之恩可大了，沒要你家哥兒給我家小子當下人，叫他服侍我家小子就不錯了，怎的，還想跟老娘掰扯，趕緊的拿我家小子救你家個人的錢來。”元奶奶可不想跟她在這醫館吵起來，畢竟得罪的大夫，以後有個小病的，都不好意思來麻煩人家大夫了。
    “你，你，唉喲，我可憐滴哥兒喲。好心的救人搭上自己滴命就算了，還要被人小子輕薄喲，哥兒啊，小子救了你一命，可你也救了他啊。這如今還被輕薄還沒個說法，唉喲，阿嬤我今天，我就跟你一頭投了河算了啊，免得被人家說我們忘恩負義，還要訛別人的銀子啊，哥兒啊，你別怪阿嬤啊，是阿嬤沒用啊。阿嬤不想你以後嫁不出去，還說是阿嬤的錯啊。”小孩阿嬤抱起小孩說要投河，可也沒見動作，怕也是個怕死的。
    “好了，你們，咳咳，別說了。阿嬤，這孩子救了我，我也隻是出於救這孩子，情急之下才會不顧哥兒有別，都是在下的錯，阿嬤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不過眼下我也不過是個半大小子，身上也沒有多少東西可供給阿嬤。”元磊看著被抱起揉捏的小孩，看著他臉上很是痛苦的表情，很是不忍。
    “磊子，你別糊塗，我告訴你，我今日可就隻是拿了救治你的錢，別的都沒有，你可。。。”元奶奶還沒說完，就被元磊打斷了，示意奶奶聽聽小孩阿嬤的話。
    “你看我家哥兒見你落了水，不顧自己性命跳下河去救你，可見我家哥兒是有多心善，經這一遭，身體肯定是大不如以前了，他可是個哥兒，以後還要生養孩子的，現在身體就壞了，以後沒有孩子可怎麼在婆家立足啊。先前我說的不算，磊子你看，我也不要多，我絕著磊子的命說什麼也不會低於三十兩銀子吧，看在我家哥兒不顧性命都要救下你的份，這不過分把。你輕薄我家哥兒，我也知道你是急於救我家哥兒，我也不會在這麼不知羞的胡攪蠻纏的。”小孩阿嬤又想著賠償的銀兩，還想著以後哥兒出嫁又會是一筆收入，可不能現在就毀了孩子的清白。
    “你這刁蠻婆子，這孩子可是救了你家小孩性命的。。。”大夫很是生氣，怎會有如此之人，“你放你娘勒屁啊，說的什麼話啊，三十兩，你咋不去搶啊，普通農田人家一年也就收入三兩銀子，你這是搶錢勒。”元奶奶氣的直接罵人。“怎的，我還沒算我家哥兒被你家小子看光摸光的事，你就在這胡咧咧，當我家哥兒好欺負啊。”小孩阿嬤也不甘示弱。
    “好了，別吵了。大夫，勞煩您去準備紙墨。”元磊稍稍站穩了些，向大夫討要著自己所需的東西，“無妨，小子，你真打算。。。”大夫不解，這小子怎會如此糊塗答應此事呢。“你家磊子都答應了，你這做奶奶的怎的連個孫子都不如。”小孩阿嬤白了元奶奶一眼，湊到了磊子這邊“磊小子，不用這麼麻煩，你直接給了我錢就好了，我還要帶著我家哥兒好好回家養傷呢。”
    “阿嬤，我現下也沒有這麼多，我寫下字條，一式兩份，就請大夫做個見證，我兩都畫上押。此後阿嬤可以拿著這個字據來找在下要錢便可。大夫，您願意當這個見證人嗎。”磊子有條不紊的跟阿嬤解釋著，“哎，小子，你有你得打算就好，大夫也願意幫你這個忙。”看著這小子絲毫不在意三十兩紋銀，肯定是能還的起的，也罷，賣他個人情說不定日後還會有助於自己，也便答應下來了。
    “不行，我知道磊子沒錢，那也可拿出一兩或者幾千文來，不然我家哥兒身子骨這樣，現在不補，以後還不是一樣身子骨不好。我們自家家裏啥都沒有，家裏還有那麼多小的要養活，哪還有錢買好東西給哥兒進補啊。”阿嬤很是為難的看著磊子。
    “怎滴，別看我，我告訴你，我身上一分沒有，拿的錢都給你治病了。”元奶奶深怕他們來搜身，其實村裏麵的人受過磊子娘的恩惠，見著她唯一的兒子出這事都湊了點錢出來給小子看病。元奶奶想著反正溺水大半都是快死的人了，就隻是把人抬到了醫館，也沒說要救，隻是讓大夫看看還有沒有救。
    “阿嬤你別急，在下會給銀錢給爭兒補身子，可否給在下一些時日，在下一定會上門給銀錢的。”磊子也不是很急，知道自己家人斷不會付錢給人家，也隻有自己想些辦法，“那你說多久，不會十天半個月吧，那我家哥兒可等不了，家中還有那麼多活，也沒人能照顧的了爭哥兒啊。”阿嬤逼著磊子，可不想白白的銀錢還要等上那些時日，可真的是煎熬。
    “請給在下七日時間，在下定會送上六千文銅錢到阿嬤手上的。不過這給了的銀錢必須寫上，不然到時給的銀錢就不對，這對在下也很是有壓力。”磊子也不想做那任人宰割的羔羊。“好，你說啥就是啥，那我可等著了。”阿嬤知道在逼下去，大夫都有可能看不下去了，也隻能作罷。不過這小子能七日做得普通大人半月才能賺的銀錢，相必也是個狠的，以後說不定還能得些更多的好處呢。
    阿嬤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拿著按了手印的紙張，很是滿意，跟大夫說了一聲變抱著自家哥兒走了。
    “元磊我告訴你，這是你自己欠下的銀子，你自己償還。不要想著去找你二伯和三伯借錢，你爺爺也沒有這麼多錢給你揮霍，真是氣死我了。要不是看著你死了爹娘的份上，你這聲奶奶我都不願意應。”元奶奶氣急敗壞的不管元磊才從水中救起的羸弱身子，自個走了，也不管他跟不跟得上。
    這肉身的主人叫元磊，而內的靈魂卻換做了另一個時空的人。他原名叫李石，是個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院的孩子眾多，隻有優秀的孩子才能被院長喜歡，因為隻有優秀的孩子被收養的幾率大，他們也能從收養孩子的父母中得到些許好處，不優秀的孩子每天都要幹著活，幹不好每天就隻能吃一頓飯。
    李石從小就知道生存之道是多麼的不容易，李石其實長得很好看，但是小時候的她被院長疼愛著，在沒有防備的時候被人傷了臉，院長也從此不是很在意這個孩子了，畢竟孤兒院那麼多的小孩，資金也就那麼一點，她隻能這麼做。沒有了從前的衣食無憂，李石很多時候都吃不飽，甚至自己手上那一餐的吃食都被其他小孩搶走，有一次李石忍不住搶了那些長得好看的孩子的吃食，被院長知道後驅逐了出去。
    李石頭一次知道，原來吃不飽不是最遭的。出了被庇護的地方，有時候被人看不順眼的時候，無論原因就會被打的頭破血流，李石頭一次想自己為什麼要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