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五雷轟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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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四天了,蘇烈還沒回來,殿帥坐在營帳裏,手中握著筆發呆,隨行的士兵帶回來小王爺替他告假的信,是不是說他見到了小王爺,那自己的信是不是也已經呈上去了?蘇烈不會把這事忘了吧?這小子實在太固執,但凡他若開點竅,憑著他和小王爺的關係,隻要他開口,又何至於幾年了還是個七品的小將軍,他就是要自己這位子也是唾手可得啊。
“殿帥,蘇將軍回來了,正在帳外求見!”一名士兵在外通傳。
“快讓他進來。”殿帥啪的扔了手中的筆,趕緊迎了上去,恰巧與進帳的蘇烈碰個正著。
“怎生回來的如此之快,未在幽州多盤桓幾日。”殿帥語氣親昵,笑嗬嗬的一把攔住正要施禮的蘇烈。
“擔心軍中繁忙,不敢耽擱。”蘇烈道。
“無妨無妨,”殿帥擺擺手,接著話鋒一轉道:“那……可有麵見王爺?信是否已經呈上?”
蘇烈自懷中掏出信來遞給殿帥,“這是王爺的回信。”
殿帥接過信,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大笑兩聲道:“行啊蘇烈,就知道此事非你莫屬,殿帥心中給你記下了!”
蘇烈尷尬笑笑,隻覺著自己的肩膀被他拍的生疼。
殿帥拆信觀看,越看越喜不自勝,看罷重又將信折好揣進懷裏,走到近前一把勾住蘇烈的肩,語重心長道:“蘇烈,聽殿帥一句,一個將軍再有能耐,無人賞識便如明珠暗投,別太死腦筋。”
“殿帥我……”要他開口跟小王爺求取功名,打死他也做不到,他不想一輩子在他麵前抬不起頭。
“罷了罷了,當我沒說。”看他那副為難的要死的樣子,殿帥也隻得作罷,這些年他沒少跟他講道理,奈何此人就是一根筋,任你如何苦口婆心也要一條道走到黑。不過蘇烈之武藝才幹乃是萬裏挑一,興許運氣好,真能憑著他的實力有一番作為也未可知,但這次還多虧了他願意幫自己攀上鎮北王這層關係。
“你放心,他日殿帥我飛黃騰達了,定不會忘了你的!”殿帥爽快的一拍胸膛道。
“那蘇烈先謝過殿帥了。”蘇烈拱手笑笑。
“這麼看離下月初八也沒幾日了,我得抓緊準備,你先回去歇息,若有差事我派人去叫你。”殿帥道。
“卑職告退。”
接下來的日子裏,軍營裏突然變得異常忙碌,校場裏車水馬龍,整日人來人往也不知在綢繆何等大事,但奇怪的是無論軍營如何忙碌,蘇烈的帳中卻始終是一片寧靜,他幾次去殿帥帳中請示,卻都被他客客氣氣的送出來,隻道讓他先好好休息,過幾日有大差事。
蘇烈以為殿帥要準備出兵剿匪,可見車馬拉送的卻非兵器糧草,車上裝著的一箱箱貨物都用紅綢包裹著,倒像是賀禮,隻是這賀禮未免太多了些,比起上次給鎮北王賀壽還要多出幾倍來,準備這些殿帥怕不是要傾家蕩產了吧?也不知是要給哪位大人送禮,殿帥不說,蘇烈也不便隨意探問。
蘇烈整日閑來無事,便在軍營裏四處閑晃,見天氣晴好便牽了馬到附近草場遛馬,先在河裏把馬刷洗幹淨,然後鬆了韁繩讓它自由的奔跑,自己則尋了一處樹下的陰涼地小憩。
自幽州回來,沒有一日不思念小王爺,短短四日纏綿,卻令蘇烈久久不能忘懷。此前蘇烈家中並無男妾,他對男男之事不甚了解,之前在京城王府中,無意中發現羅管家和宇文先生的事,心中還多有不恥,就連前些時候去青樓找小倌學習時也是強忍著內心的抵觸,但也奇怪,當他真的麵對小王爺時,那些不恥和抵觸卻都仿佛從來不存在般,單就是望著他,那種想法便洶湧的令他失去理智。
迷蒙的睡夢中,仍在那間別院的主屋裏,小王爺依偎在他懷中,鼻息在他頸間起伏,勾得他心裏直發癢,溫熱的肌膚緊緊相貼,交纏在一起的劇烈心跳分不清彼此。
“夫君。”夢裏的人仰臉微微一笑,雖沒有女子的柔情蜜意,可一聲夫君卻酥到了蘇烈的骨頭裏,他緊緊抱住懷裏的人,感覺自己對他的愛並不曾因為他是男子而減少分毫,相反的,這份愛意越發濃厚執著,深深的紮根在他的心裏。
“娘子。”蘇烈緩緩抬起他的下頜,在他耳邊輕喚,想要親吻他的唇。
麵前的人卻一把推開他,突然變了臉色,桀驁而又冷漠的望著他,低沉的聲音冷如冰霜道:“誰是你娘子?”
蘇烈猛然驚醒,炎炎夏日裏,背上卻出了一層冷汗。
“蘇將軍,您怎麼在這兒睡著了,殿帥正派人到處找您呢。”一名士兵手裏牽著馬,一路邊喊著邊跑過來道。
蘇烈從草地上坐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心中那種惴惴不安的感覺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快走吧,殿帥還等著呢。”
蘇烈強打起精神回到軍營,殿帥正伏在桌前筆耕不輟,見他來了立刻笑道,“蘇烈,這趟去鎮北王府送禮的差事還得是你,你帶隊先過去,待我了結了手中的公務再趕過去。”
“又去鎮北王府送禮?”蘇烈納悶。
“你不知道?”殿帥一愣,吃驚的看著他。
蘇烈搖搖頭。
“小王爺大婚啊!”
“大婚?”蘇烈腦中嗡的一聲,似是覺得自己聽錯了,口中喃喃道。
“是啊!”殿帥一笑,這小子最近一直呆在軍營,這名動天下的大喜事竟然都不知曉,接著道:“先皇賜婚,下月初八小王爺要迎娶昭和公主,我準備的這些都是給小王爺的賀禮,若不是你,我怕是還沒這個機會呢!”
“誰是你娘子?”腦中響起夢中小王爺冷若寒霜的聲音,蘇烈眼前一黑,如墜深淵。
“十幾天前鎮北王派他的女婿秦鈺秦參將去京城迎親,官麵上自不必說,一路上穿州過府,各地官員無不倒履相迎,聽說迎親隊中還有聚賢莊莊主單邦耀,單莊主在綠林可是一呼百應,江湖上也給足了麵子。皇上還派了蕭丞相之子大都督蕭無極,以及少府監柴昊一路送親到幽州。”
殿帥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蘇烈的腦中卻猶如五雷轟頂一般,頓時天旋地轉。
“蘇烈,你怎麼了?”殿帥見他麵色慘白,身子晃晃悠悠,忙一把將他扶住,卻發覺他周身都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四日的纏綿,餘溫尚存,就在方才他仿佛還在自己懷裏,現如今卻要娶他人為妻?
蘇烈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疼。
“可是身體不適?先回營帳歇息,明日我另派他人前去。”殿帥道。
蘇烈被人攙回自己的營帳,全身的筋骨像是被抽光了般,他癱在床上,像幹涸的泥潭裏要窒息的魚,他扯開自己的衣襟,想要呼吸幾口氣,可連空氣都如炙熱的烈火煎灼著他的身體。
他知道,高高在上的小王爺是不能給他做娘子的,門當戶對的公主才是他的良配,先皇賜婚,如何能夠違逆?
可他就是發了瘋,著了魔的不肯承認,他就是心痛的死不悔改,明知是萬丈深淵,卻還是一腳邁了進去。
撕心裂肺是他自找,遍體鱗傷也怨不得旁人。
他要去幽州,雖然不知道自己去了要做什麼,能做什麼,他就是想,見他一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