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章 首勝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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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庭顏在軍營稍作休息,兩日之後便啟程返回王府。
然而他剛到王府門前下馬之時,便有下人匆忙跑了出來。
“小王爺,您可回來了,王爺說讓您回來後立刻去書房見他。”
羅庭顏心裏一緊,擅自偷用軍令箭,他爹難不成是要找他算賬?
“王爺情緒怎麼樣?”羅庭顏邊走邊問道。
“小的不知,看不出來,不過四位王爺此刻也都在書房呢。”
羅庭顏腳步一頓,那跟著的下人險些撞到他身上。
“四位幹爹也在?”羅庭顏眼珠轉轉,接著又問道:“他們在幹什麼?”
“這小的也不知。”
“幹爹們在也好……”羅庭顏低聲喃喃,若是他爹真要動用家法,幾位幹爹也好說個情攔著點!
不一會來到書房門口,羅庭顏躲在門後聽了聽,書房內一片寂靜,探出半個頭往裏望了望,就見他爹和四位幹爹全都正襟危坐,一臉嚴肅,氣氛十分凝重。
“糟了!”羅庭顏心道大事不妙,決定搬出最後的救兵,轉身對身後的下人小聲吩咐道:“快去通知我娘,就說我回來了,快去。”
“是。”那人得了命令,轉身跑開了。
“站在門口幹什麼,還不快進來!”羅奕見他在門外鬼鬼祟祟,壓低聲音道。
羅庭顏頭皮一陣發麻,隻得邁步進來,邊走邊瞧著幾位幹爹的臉色。
“爹……我……我回來了。”羅庭顏規規矩矩行禮道。
羅奕緩緩起身走到他身邊,目光冰冷的審視他半晌。
“我……”羅庭顏心虛正要解釋,羅奕一手拍在了他的肩上。
“你好大的膽子啊!”
幾位幹爹也是一臉嚴肅,端著茶水低頭不語。
“爹,我……我……”羅庭顏急得變了臉色,說話也支支吾吾起來。
羅奕伸出另一隻手放在他麵前,羅庭顏立刻掏出懷裏的軍令箭恭恭敬敬呈到他爹手中,低著頭等待著雷霆暴怒,偷偷瞄向幾位幹爹,投去可憐無辜的求助目光,沒想到幾位幹爹這次竟也不幫他,紛紛別開視線佯裝不知。
完了完了!羅庭顏心中大呼不妙,偷軍令可是大罪,看來他爹是要嚴肅處理他,還不得在祠堂裏打他個半死?娘啊,怎麼還不來,快來救兒子啊!
“下不為例。”
羅庭顏心中正焦灼,沒成想卻聽到這四個字,抬頭再看看,就見羅奕神色舒緩,臉上竟然還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是……爹……”羅庭顏將信將疑的剛應道,就聽定遠王楊澤又開了口,“奕王弟,難道此事就此作罷嗎?”
羅庭顏趁著他爹沒看見,瞪著定遠王一邊搖頭一邊擺手,定遠王卻仿佛鐵了心要拿他問罪一般理也不理他。
“那你們說呢?”羅奕環顧一圈問道。
“哈哈哈哈,”寧國公丁天瑞忽然大笑起來,“你們不要再逗少保了。”
羅庭顏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笑搞得一頭霧水,奇怪的眨眨眼看著幾位長輩。
“你小子,上陣打仗不害怕,你爹一生氣,看把你嚇的,哈哈哈。”宋國公賀子恒笑著搖搖頭。
“昨日戰報就已經到了,你爹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怪你?”衛忠王楊毅拿起桌上的戰報晃了晃,“不過你也確實膽大!從沒打過仗,就敢偷軍令箭私自調兵平亂,可真是前所未聞啊。”
“少保帶兵平亂,成功剿滅和翰部落,生擒首領亞力金,此等功績,當然應該大大的獎賞啊!怎麼能就此作罷,我說的沒錯吧,奕王弟?”定遠王楊澤道。
羅奕笑得春風滿麵,頻頻點頭,“此番得勝確實出人意料,我本還打算過幾日安排你到軍中去曆練,沒想到你自己便先拔頭籌,這場仗打得確實漂亮。”
“虎父無犬子,奕王兄後繼有人啊。”寧國公丁天瑞語氣之中滿是羨慕。
“十四歲首戰告捷,戰報很快便會傳遍天下了!少保這可是一戰成名啊!”宋國公賀子恒讚歎道。
“幾位幹爹,過獎了。”幹爹們一頓誇獎,羅庭顏表麵笑得靦腆,心裏十分得意,不自覺的腰杆又挺直了幾分。
“可不得了啊,原本上門求親的就不少,這下怕是真要把王府的門檻給踏平了吧,哈哈哈。”定遠王楊澤對這個幹兒子越發喜歡的緊。
“看把澤王兄給眼紅的,可惜你閨女年紀太小,不然恨不得現在就把閨女嫁給他吧?”衛忠王楊毅調侃道。
“那是自然,我還真是怕少保被別人給搶了去,幸好你們幾個都沒有合適的閨女嫁他,沒人跟我搶。”定遠王楊澤一本正經道。
“所以才讓一些不知什麼人都動了心思。聽說前幾日,唐國公李振懿也派人來提親了,可有此事?”宋國公賀子恒轉頭問羅奕道。
“確有此事。”想起當日唐國公世子李天遠當麵失禮,羅奕心中又是一陣不快,變了臉色接著道,“此事我已回絕,唐國公也不過一等公卿,吾兒亦是一等公卿,怎與嶽丈平起平坐啊?”
“說起提親,我倒是想起一件趣事,”寧國公丁天瑞道,“少保九歲時吧便有人前來府上求親了。”
“對對對,這事我也記得,是竇元凱。”衛忠王楊毅接道,“我記得當時,奕王弟回絕時,還送了人家一隻窩脖大燒雞,差點沒把竇元凱氣死,哈哈哈。”
“雖說英雄不問出處,但虎子怎可配犬女?”羅奕不屑一笑,竇元凱出身豪強,身份卑微,即便現如今已經出人頭地成了鎮守一方的名將,可畢竟賤民就是賤民,竟也敢前來提親,簡直不自量力,“送他一隻燒雞,是要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
“先不說這些,少保,快給幹爹們說說,你這一仗究竟是怎麼打的。”衛忠王楊毅又把話題重新拉回了這場仗上。
羅庭顏便把自己如何製定計劃,指揮突襲的經過娓娓道來,說到精彩之處,心中越發得意,難免添油加醋,說得繪聲繪色,幾位王爺聽來頻頻點頭,紛紛讚許有加。
“如此精彩戰況,我可不在幽州耽擱,得趕緊回到京城,說給皇上聽去,皇上皇後必會大加獎賞!”定遠王楊澤迫不及待起身,說著便往外走。
聽聞此言,宋國公賀子恒忽然麵色一滯,羅奕見他遲疑,以眼神詢問,宋國公卻又斂了神色,恢複如常。
“等等,既然澤王兄要回京城,我便與你一道。”衛忠王楊毅也起身,對羅奕道:“我命人收拾一下,今日便啟程。”
“兩位王兄何必如此心急,在幽州多留些時日,讓王弟好生款待。”羅奕起身挽留。
“你看澤王兄,可還留得住嗎?哈哈哈。”
果然就見寧遠王楊澤早就出門行的遠了,正在吩咐自己的下人回去收拾行囊。
“那不如多留一日,明日再啟程,今晚我設宴,一來為庭顏得勝慶賀,二來為兩位王兄送行。”
“如此也好,我去與澤王兄說。”
說罷衛忠王楊毅便也跟著離開了書房。
“回來還未與你娘請安吧,快去看看你娘吧。”送過了兩位親王,羅奕忽轉向羅庭顏道。
“是,孩兒先退下了。”
待羅庭顏出了書房,羅奕這才又對宋國公道:“子恒王兄,方才是否有話要說?”
宋國公賀子恒沉默不語,寧國公丁天瑞看看二人,一臉莫名。
“王兄有話不妨直說。”羅奕又道。
“我隻是有些擔心。”
“所為何事?”
“皇上對王弟雖然表麵十分恩寵,但其實心中十分忌憚,有你一人他已然無計可施,如今少保嶄露頭角,鋒芒太盛,我怕會加重皇上對王弟的猜疑和防備,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羅奕沉默片刻,卻是嘴角一揚,滿不在乎道:“那又如何?他又能奈我何?若是他有辦法對付我,我便不會是今日的鎮北王了。”
“正如王弟所言,子恒王兄多慮了吧。”寧國公丁天瑞道。
“但願如此吧。”宋國公賀子恒無奈笑笑。
羅庭顏從書房出來,便立刻去給王妃請安。
“娘,孩兒回來了。”一進門,羅庭顏便高興的喊著,“娘,您聽說孩兒的戰報了嗎?”
“聽說了,少保長大了,果然沒讓娘失望。剛才你爹可有為難你啊?”王妃滿麵笑意,拉著他的手拍了拍。
“沒有,他和幾位幹爹都一直誇我呢。一開始我嚇壞了,我爹板著一張臉,我以為他又要動家法,娘你也不來救我。”
“用娘救你嗎?你這一鳴驚人,你爹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罰你。”
“呀,娘您做了桂花糕!”羅庭顏一眼就從桌上的幾樣小糕點中看到了桂花糕,開心的跑過去,捏起一塊放進嘴裏,桂花糕入口即化,唇齒間彌漫開絲絲帶著桂花香氣的甜蜜。
“王妃聽說小王爺得勝,開心得不得了,趕緊親自去做了幾樣您愛吃的點心。好讓您一回來就能吃上。”一旁伺候的貼身丫鬟笑道。
“謝謝娘。”羅庭顏一屁股坐下,丫鬟立刻倒上一杯茶,伺候著他邊吃邊喝。
“快給娘說說,你是怎麼打了這場勝仗的。”王妃並非深閨嬌婦,亦曾率領十八騎馳騁疆場多年,若說鎮北王的江山有一半是她的功勞也不誇張,自然對得勝細節十分感興趣。
羅庭顏吃完了一塊桂花糕,端起茶喝了兩口,又將過程細細說給王妃聽。
“那和翰的首領,武藝如何?”王妃先前曾聽人提過,據傳聞十分野蠻彪悍,可她未曾親眼得見,不知傳聞是真是假。
“什麼和翰第一勇士,在孩兒看來不過平平,空有一身蠻力,狠是挺狠,刀法卻不精妙。”雖然語氣故作平淡,但麵上卻是一副驕傲的神態。
“才勝這一場,瞧把你得意的。”王妃笑得合不攏嘴。
“娘,你做的桂花糕怎麼這麼好吃!”羅庭顏趕緊又捏起一塊桂花糕放進嘴裏。
“好吃你就多吃點。”
“娘?”羅庭顏見王妃半晌沒有說話,隻是盯著門外若有所思的發呆。
“看來差不多是時候了,”王妃回過神來,“這幾日你先好好休息,過幾日……”
“過幾日?”羅庭顏奇怪的望著她,眨了眨眼。
“罷了,到時再說吧。”王妃見他高興的樣子,實在不想這時候掃他的興,便莞爾一笑,溫柔的摸了摸羅庭顏的頭發,“快去休息吧,我讓人把這些糕點也一並送去你房裏。”
“是,娘,孩兒退下了。”咽下嘴裏最後一口桂花糕,羅庭顏笑著告退。
翌日,定遠王楊澤與衛忠王楊毅啟程之際,羅奕特來到寧遠王楊澤的房間,下人們已經收拾妥當,隨時可以出發。
“王兄,此刻可方便?”羅奕看了看房中站著的幾個小廝,楊澤心領神會的揮了揮手屏退下人。
“王弟有事?”
“我倒是無事,隻是……”羅奕欲言又止,轉而問他:“如今朝中局勢如何?”
朝中局勢鎮北王如何不知,定遠王微一挑眉,隻不知他此問何意。
“我聽聞晉王近日聲勢日高,威壓太子,太子又頻頻傳出失德之事,朝中已有大臣諫言,請求皇上廢舊立新。”羅奕又道。
“確有此事。”
“王兄立場如何?”
定遠王眉目深鎖,閉口不言,並非他不與羅奕透露,隻是他尚未作出最後決斷。
“我等遠離朝堂,故爭奪太子之位與我等不涉牽連,但王兄身處朝堂,難免需要擺明立場,即便王兄自己還未想好,兩方勢力也會竭盡所能拉攏,你此時回去,恐怕……”
“我明白,是到了做決定的時候了。待我回到京城,太子和晉王的人便會開始行動,衡量京中局勢,唯我是他們二人可盡力爭取的最後勢力,我的選擇,也將是他們成敗的關鍵。”
“皇上對此事態度如何?”
“皇上對廢立之事已有動搖,但心中仍有諸多顧慮,一來皇上對太子感情頗深,不忍廢之,二來太子二十年來一直作為儲君培養,非是輕易能夠廢黜,稍有不慎,恐會危機國本。況且皇上又怎會輕易承認,自己這二十多年來,看錯了人?故此遲遲未做決斷。然前些日子,我與皇後閑談,皇後話中之意,廢立之心堅決。”
“廢立太子之事,關乎國之社稷,確實非可輕易決斷。”羅奕沉思片刻,又道:“況此事乃太子與晉王等皇子內鬥,我等實在應該置身事外明哲保身,若是牽連過深,他日一旦……恐怕……”
“王弟勿用煩心,此事我自有定奪。”定遠王出言打斷了羅奕的話,眼中閃過篤定執著的光芒,羅奕不便再多言,此番談話到此為止。
生辰結束,賓客也盡數離去,王府又恢複了往日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