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有很多的不安，吳宇還是決定一探究竟。
    吳宇竭盡全力掩蓋內心的不安，他明白，如果任由季樹這樣的狀態發展下去，肯定會有大麻煩。但究竟會發生怎樣的麻煩，吳宇也猜不到。因為，季樹有時候總會令自己束手無策。
    吳宇起身，俯下身來，臉湊近了季樹，放低聲音，耳語道：“阿樹，你還好嗎？”
    季樹沒有出聲，隻是輕微的點了一下頭，繼續埋頭。這時，吳宇注意到了，季樹的耳根已經泛紅了。看見季樹這種反應，吳宇隻得作罷。轉而看向季樹的後座。
    吳宇走了過去，手在男孩的課桌上使勁的敲了兩下。這一敲，讓男生猛地一抬頭，這一抬頭，便瞧見了吳宇那張陰沉的臉，男生感覺背後一發涼，“啪”的一聲，靠在了倚靠上。
    吳宇表情依舊讓人冷的發顫，再搭配一個冷意的假笑，不舒服，任誰看了都會想躲得遠遠的。
    “那個。。。班長，你有事嗎？這樣。。。盯著我。。。”男孩臉色霎時變得鐵青，一個極快的躲閃，一手抄起一本書，擋在了自己的視線前麵。
    吳宇彎下腰，瞥了一眼男孩桌子上摞的散亂的課本，便耐心地一本一本的歸了科類，整整齊齊的擺好。“向北同學，剛才是我騙你的，今天並沒有課前測試。”
    向北一怔，耷拉著腦袋，放下書，苦笑了兩聲。
    吳宇躊躇著又向前走近了些，正打算開口詢問，這時，季樹抬起了頭，吳宇一個激靈，用餘光掃了季樹，然後低語道：“我傳紙條給你。”吳宇回到座位，表情依舊很自然，拿起課本繼續學習。
    向北看了一眼吳宇，搖搖頭，正準備要拿起筆，寫字條。這時，一個小紙團在半空中呈現出的一個完美的拋物線，落在了向北的桌麵上。向北瞪大眼睛，“什麼時候？！”向北展開紙團，接著就黑了半張臉，一個汗顏。
    “向北同學，下課在男廁見，我事情想問你。：）”
    (“話說，這畫的表情符號是怎麼回事啊？班長原來是有趣的一個人嗎？）向北回過眼神，做了一個OK的手勢。
    課間，吳宇離開座位，經過季樹身旁，朝季樹看了看，緊皺一下眉，接著又舒展了眉頭，轉過臉，微笑著對向北示意，向北起身離開，跟在吳宇的身後。
    因為是第一節的課間，絕大多數的學生都在補覺，廁所裏除了吳宇和向北就沒有別人了。
    吳宇一個停步，擋在向北前麵，轉過身子，正對向北。一言不發，隻是嚴肅的看著向北。向北有意避開吳宇的眼神，用手指撓撓臉頰，苦悶道：“那個啥，班長，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快問吧，我怕待會該上課了。”
    吳宇低下臉，輕吸一口涼氣，抬起臉，嘴角翹起，“不好意思，向北同學。那麼，我就直接問了，是你讓阿。。。咳。。。季樹那樣的嗎？”
    “什麼？！！‘那樣’？雖然我不知道他怎麼了樣，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絕對不是我。（這，有夠直接的啊）”向北連後退兩步，欲哭無淚。
    “我換個問法，那麼，你早上對季樹說了什麼了嗎？”吳宇微笑著，不過眉間卻多了幾分的淩厲感。
    “額，我好奇他手裏的楓葉誰送的，就問他，他沒告訴我，我就讓問他知不知道楓葉的含義，就這些了。”向北撓撓頭，沉默著低下頭，又四處看看周圍，空笑了兩聲，轉而看向吳宇，“那個，班長啊，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向北突然一個寒顫，眼神一怔。此時的吳宇原先的表情已經凝滯，臉色已經變得有些青白，眼裏充滿著驚恐，但更多的卻是凶狠。不過這些也隻是一秒鍾的變化。
    吳宇立刻又恢複了過來，見眼前的向北如此緊張，揉捏了幾下眉心，轉過身背對向北，“抱歉，剛才是我失態了，向北同學，你先回教室吧。”
    向北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種情況，隻得作罷，默默的離開了。
    “看來，他還是知道了。究竟，能察覺到什麼程度呢？阿樹。。。”吳宇把右手掌狠狠的蓋在自己的臉上，深吸了口氣，無奈的苦笑道。
    就在這時，廁所門口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啊？季樹，早。”
    “嗯，早。”
    對於吳宇而言，最糟的情況果然發生了。剛才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情，就在此刻又掀起了萬丈狂瀾。
    盡管吳宇已經極力掩飾著內心的，可他注定不是天生的演員。終究是無法做到從容不迫，處之泰然。吳宇的心和著雙手一起，顫抖了起來。
    （“他聽見了嗎？不，他聽見了。媽的，我該怎麼和你說，阿樹啊。。。”）吳宇兩隻手臂無力地耷拉下去，來到洗臉台，雙手捧過，盛滿了水，然後一把朝臉上潑過去，呼出一口長氣。透著鏡子，吳宇也看清楚了，此刻，自己的表情。
    “嗬。。。唔。。。”吳宇抹去臉上的水珠，大步朝出口走去。一個轉彎，便與季樹著正麵對上了。讓吳宇意外的是，此時，眼前的季樹，並沒有表現一絲的失落感。
    “阿宇，你也在啊。”季樹勉強的彎起嘴角，擠出了一個笑容。
    吳宇別過臉，走到季樹的身旁，輕聲道：“嗯，過來洗把臉。我先回去了。”吳宇邁一小步，停了一下，猶豫了片刻，又大步的邁出，正準備離去，這時。。。。。。
    “等等，阿宇，唔。。。。。”季樹拽住吳宇的衣角，腦袋不知怎地，突然一暈，一個踉蹌。吳宇回頭，瞳孔驟然變得豎小，以迅雷之勢，一把抵住季樹正要倒下的身體，手臂緊緊摟住了季樹的腰。
    “阿樹，你怎麼樣？”吳宇露出了緊張的神色，慌忙問道。
    季樹鬆開手，站起來，重重地在吳宇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沒事兒，我身體硬得很。”說著，便用拳頭往胸口錘了兩下。
    吳宇半信半疑，低聲道，“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比如。。。那片楓葉。”
    聽聞，季樹的臉色驟變，陷入了低沉，接著又繼續笑著，語氣很輕快，“啊，啊，那個啊，我很喜歡，謝謝你，阿宇。”
    “是嗎？你喜歡就好，我先走了。”吳宇嘴角翹起，全無笑意地對著季樹，任憑著殘留的水珠滑下眼瞼，低下頭，離開了。
    季樹背貼這牆壁，閉上眼睛，苦笑幾聲，“好涼，嗬。”
    一個人，如果有了期待，就有了更大的動力前進下去，希望，事情能往期待的那樣發展，與此同時，心也會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變得貪婪。
    如果，在你對任何事情都沒有期待時，偶然間發生了一件讓你始料未及的好事，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你都會喜出望外。
    相反，如果，你對一件事過度期望，那麼迎來你的失望將會是令你更加難以承受的。
    “所以，我到底能不能有所期望呢？”季樹蹲了下去，埋下頭。
    滴滴答答的水聲回蕩在季樹的耳邊，令季樹安下神來。季樹抬起頭，站起，走出了男廁。
    

    作者閑話：

    下一章仍然是接著來的，不過是以季樹的視角來寫的，希望能把季樹在這一章的感情變化表達清晰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