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止渝看著宋澈的模樣久久不出聲，末了才低低歎息一聲撩開轎簾，望著外麵快要融化了的積雪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著，“我都說了，你我不必如此的。”
    但宋澈真真切切的聽見了，垂在身側的手指用力握得發白。
    回府後洛止渝借著喝了酒的名義睡下了，留著宋澈在一旁看著他的睡顏沉思。
    他看了整整五年，可在今晚心裏的悸動卻是壓也壓不住，宋澈心知，自己是徹底的栽在了自家主子身上，從十幾年前就開始了。
    “爺，好生休息。”宋澈輕聲著道晚安，似是飽含著無盡的相思。
    夜半時分風微涼，宋澈睜開眼起身去關了窗戶，卻瞧見窗外銀光微閃。
    “如此按捺不住。”不知何時睜開眼的洛止渝起身卻被宋澈按下，從一旁抱了毯子披在洛止渝身上，又順手拿起前兩日他從別處得來的手串塞給洛止渝，“爺休息著。”
    洛止渝看了看手裏的珠串倒回床上，微闔了眸子一顆一顆盤著珠子輕聲應了句，“去吧，快去快回了。”
    宋澈笑著應了句執起放在一旁的長劍轉身出門，眼底寒光冷的滲人。
    擾了自家主子清靜的，殺無赦。
    窗外的月色正暗著，宋澈攜著滿身的殺氣出門長劍所指之處血液噴湧，眸間寒光不亞其手中長劍，輕飄飄幾步掠過他人便身首異處。
    洛止渝盤著串珠聽外麵劍進劍出的聲音笑起來，抓起身邊擱著的鴛鴦鉞向窗外投出，彎鉞帶著疾風呼嘯而過，轉瞬間便生生把人釘在牆壁上，鮮血橫流。
    “待會兒幫我拿進來。”聲音從屋裏穿出，慵懶的卻莫名讓人心裏不寒而栗，卻見宋澈在聲音傳出的瞬間整個人都溫和起來，確實的帶著笑意應了句，“好。”
    宋澈收了劍勢，招呼著侍從整理場麵，自己則轉身離開，身上不見一絲血跡，幹幹淨淨。
    “收拾好了？”洛止渝捏著盤珠慢悠悠的問，宋澈應了聲把他的鴛鴦鉞拎在手裏仔細拿布擦著，“不是主力軍，好應對。”
    料到了，今夜也隻是個開始。洛止渝看向窗外，烏雲愈發的厚重，他嗅到了一絲風雨欲來的氣息。
    “這盛城啊，怕是安靜不得了。”珠串一顆顆的從指間劃過清脆作響，可以說是上上等的佳品，拿捏在洛止渝手裏卻也遜色幾分，在宋澈眼裏，洛止渝渾身上下盡是優點，世上最好的玉也是不及他萬分。
    這想法要是讓逍遙王知道了可能還會點頭認同，這一點上他們倒是出奇的一致。
    宋澈將手裏擦拭幹淨的鴛鴦鉞放回原處，將絨毯也抱下來放在一旁，被子向上扯了扯，“不早了，爺繼續睡吧。”
    屋裏的帳中香聞得洛止渝早就困得不行，平白被人攪了清夢也是難受，安靜的蓋好被子由著宋澈給他按摩，一如往常。
    宋澈一直等洛止渝睡的平穩才慢慢起身到一旁，今夜說白了隻是那邊下的戰帖而已，真正的血雨腥風，日後才能見到。
    該來的總歸會來的，洛止渝想要的，也遲早會來，洛家的真相，早晚大白於眾。
    江湖有多麼險惡和不堪，將被人生生撕開血淋淋的昭示天下。
    第二天清晨，逍遙王便差人送了信過來。
    “看來逍遙王那邊也受到突襲了。”宋澈接過洛止渝遞來的信紙上下掃視了一圈，“不過規模不大，沒有咱們這邊人多。”
    洛止渝懶散的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茶，香氣溢了滿屋，洛止渝笑的輕淺，“因為要的東西不同啊。”
    桌上擺著的鴛鴦鉞反射著駭人的寒光，指尖劃過銀器嗡鳴聲漸起，宋澈壓了壓劍鞘，劍佩在空中微晃。
    且說逍遙王府。
    長劍染血，雪地上宛如紅蓮綻放，慕遙手拿著絲帕抹去劍身鮮血，側耳聽著侍從的彙報斂去笑意，“洛府人多了些？”
    “是。”侍從微微頷首瞧自家主子有些冷下來的神情摸不著頭腦，洛府去了多少人跟他們這邊又有何關係，主子做什麼如此緊張。
    逍遙王收了長劍神色冷漠，沾血的手帕丟在地上，眼望著洛府的方向，“走，去看看。”
    侍從一臉茫然的應著，他倒是從沒見過王爺這幅模樣，對一個人在乎的不得了的模樣。
    慕遙嫌車轎太慢，自己騎了馬過去。這一路上也是慢慢冷靜下來，如此緊張那個人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不過也好，那個小洛爺有趣的很，若非這次的機會也是無緣結識。
    洛止渝聽得慕遙過來的消息深深歎息一聲，擱了茶盞站起來，“走吧，迎一迎逍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