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大廳觀眾席後方，左右各有兩排向上的鐵質樓梯，連通著演播廳頂部的吊頂架，方便工人維護舞台燈光。
    樓梯在中部拐了個小彎，延伸出了一小塊鐵架平台，空間雖不大，但站兩三個成年人沒問題。
    平台的高度正好比最後一排觀眾席略高一點，站在這裏能俯瞰整個演播大廳，也能清晰的觀看舞台上的表演。
    莫莫奇半靠在平台欄杆上，看著不遠處正深情演唱的選手，注意力卻被幾乎緊貼著自己而站的季硯睿吸引。
    草木清香混雜著成年男性特有的體表熱度，透過那薄薄衣料和似有若無的距離傳到莫莫奇的肌膚上，讓他產生了一種被人攬在懷裏的錯覺。
    莫莫奇忍不住側頭看去，平台上燈光昏暗，隻有一排微弱的指示燈在盡職盡責的照亮這方寸之地，偶爾有幾道舞台燈的餘光掃過，在男人俊逸深邃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莫莫奇就著暗淡的光，隱約感覺到男人身上的氣質仿佛發生了一點變化，好像一塊溫潤細膩的絕世美玉，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裂痕，然而在那細微的龜紋裏，彌漫出淡淡的誘人血色。
    他抿了抿嘴，莫名的感覺有點生理性口渴，這才恍然意識到從他下台後就沒來得及喝口水，難怪會覺得渴呢。
    自以為找到了源頭，莫莫奇舔了舔發幹的嘴唇，猶豫著要不要先下去找瓶水，反正離夏濤上場還要等一會兒。
    這時，季硯睿突然開口說話了，“你有沒有興趣進天耀？”
    莫莫奇登時愣住，好半天才理解了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哎？不是說前三名才能簽入天耀娛樂麼？現在比賽才剛開始，季總怎麼會問這個？”
    “唔，是麼？”季硯睿好像才想起來這一茬似得，不緊不慢的側身撐在欄杆上，垂眸看向少年，眼光閃著某種細碎的光，“或許吧，不過天耀向來是我說了算，簽誰，什麼時候簽，全看我心情。”
    莫莫奇，“……”
    怎麼感覺這台詞有點耳熟？
    莫莫奇想了想，恍然大悟，這不是他剛才照抄的霸道總裁人設麼？
    見少年不知想到了什麼，一臉要笑不笑的揶揄，季硯睿一個沒忍住，曲指輕輕彈了下對方的額頭，臉上恢複了慣有的溫和笑意，“跟你開玩笑的，剛才你表現的很不錯，這麼好的苗子我可不能被別人搶先了，當然是先下手為強了。”
    季硯睿乍一聽十分正經，但配合上略顯親密的動作，總有點意有所指的味道。若是換一個美女或者對男人有興趣的帥哥，恐怕早就順杆爬了，即便是個情竇初開的年紀，也會臉紅心跳，浮想聯翩。
    可惜季硯睿遇見的是一個不知情為何物的真木頭，一腔荷爾蒙全都喂了宇宙黑洞。
    莫莫奇被彈了一個懵，摸了摸有點發癢的額頭，相當字麵意思的理解了這番話，“這不會破壞規定吧？”隨後他想到什麼，又態度誠懇的解釋道，“季總高看我了，其實我唱的很不好，劉揚評委說得很對，我並不適合當藝人，要不季總還是再考慮下吧。”
    少年拒絕的十分‘理直氣壯’，還特別貼心的反過來讓他考慮，季硯睿自認見多識廣，但麵對如此‘坦蕩’的回答，一瞬間竟也卡殼了。
    過了好一會兒，季硯睿才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舌尖在齒縫中轉了個圈，從善如流的改口，“是我不好，問的太突然了，再者說作藝人不似想象中的那樣風光無限，一旦進入這個圈子，麵對的壓力是普通人無法理解的，你年齡還小，當然應該以學業為重。不過我之前的話不會收回，若是改變主意，你可以隨時再來找我。”
    季硯睿把隨時兩個字咬的有點重，然而‘正氣凜然’的小萌新根本聽不出來，還以為季硯睿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莫莫奇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當什麼藝人，會來參加超級音樂也是借此機會脫離古家，況且他不算真正的地球人，相當於跨維度短途旅遊，即便要賺錢，最理想的還是選一個不顯眼的職業。哪天投射結束了，自己的離開也不會引人注意。
    可是，剛才在舞台上，那種山呼海嘯般的強烈情感，是莫莫奇不曾體驗過的，現在稍微回想一下，都能讓他全身汗毛起立敬禮，相當刺激。這就好似從來隻吃青菜豆腐，突然被人塞了口山珍海味，再想回過頭來，自然是難以下咽。
    莫莫奇有點猶豫，所以沒有立刻拒絕，季硯睿一直在注意著少年的表情，見他有所鬆動，心下了然，卻不點破，嘴角幾不可見的提了下。
    有些事情不可操之過急，總要細水長流，慢慢來，他有的是耐心。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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