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感覺到他哆嗦了兩下，嵐颯比他還緊張，“難受麼？用不用請醫生？”
    “沒事兒。”玉黛螺在他耳邊歎了口氣，“我就是在想，以後你能不能控製著點兒。炘炘七歲，熠熠和耀耀不到四歲，我肚子裏現在又揣了倆……照這麼生下去，你就靜等著把你們嵐氏的宗祠都拆了蓋育嬰房吧！”
    嵐颯聽得不禁莞爾，在玉黛螺耳畔落下一吻：“本來也是沒什麼用的地方了，不如拆了。”
    玉黛螺斜睨他一眼，沒說話。
    “嵐氏”這個稱呼從五年前起，就已經不再代指那群老得幾乎要掉渣，卻整天幻想著以控製拿捏嵐颯而在國內占有一席之地，甚或奪取王權的老人們了。
    現下人們提到嵐氏一族，首先想到的就是擁有一雙純粹的金色日眸的族長嵐颯，其次則是他的伴侶，白膠月玉黛螺。
    雖然很多人也知道他們家出了一位“三千日月”，但因為兩個人把嵐炘保護得極好，所以至今很多人都隻是聽說過有這麼個人，卻從沒見過。
    玉黛螺和嵐颯這一雙人有很多共同之處，兩人不謀而合地對權利這種東西都並沒有什麼過大的興趣——但是為了自己的後代，他們卻又必須在這個人心險惡的世界上站穩腳跟，讓旁人都不敢惦記他們什麼。
    若非如此，當初烈旭也不可能幫玉黛螺進“天空壁壘”，最後也不會因為玉黛螺交給嵐颯的一件信物，選擇和嵐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嵐颯也是在那之後才從烈旭口中輾轉得知，原來玉黛螺的曾祖父那一胎生下的也是兩個孩子，其中一脈傳承下來是碧凝煙這一支，而另一個則與烈家的先祖結下契約，早就為子孫後代做足了打算。
    而那所謂的信物，則就是當初玉黛螺與嵐颯結契後回門時碧凝煙交給他的那個小包，裏麵有曆代“玉琉璃”用水晶保存起來的那隻藍眼睛。
    嵐颯拉著玉黛螺的手，回憶起幾年前的那些事心情不自覺地沉重了幾分。
    很多時候，如果不是被逼到絕境，被逼到極致，誰會對自己的至親下得去手？
    就算從小到大都被看作一件工具的嵐颯最終也做不到。
    他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囚禁了自己的幾位血緣上的至親，給予他們最好的待遇，卻絕不放他們自由。
    四年前嵐颯的曾祖父過世，真真正正的壽終正寢，而嵐颯的那位父親，則在極度疼寵他的祖父過世後瘋了。
    嵐颯得到這個消息後把自己關在書房裏獨自待了很久，直到玉黛螺敲響房門，叫他出去吃晚飯。
    他們這一脈的悲哀起源已不可考，但好在他遇到了玉黛螺，讓這無止境的輪回得以斷裂開來，終止在了他的身上。
    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玉黛螺抬起手來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就像安慰自家的幾個小崽子那樣安撫起了伴侶的情緒。
    嵐颯把下巴放在他的肩窩上，被他哄了一會兒就難過不下去了。
    一把捉住那隻惹事的手，稍用力捏了捏，低沉的嗓音裏帶著難以抑製的深情：“別鬧，你現在可不禁折騰。”
    玉黛螺反手擰了他一劑，沒好氣兒道：“你沒正事兒做了麼？成天腦子裏就那點兒事兒，都不想想別的？”
    “想的。”嵐颯好整以暇地把玉黛螺的手拉到唇邊吻了吻，“想你這一胎能不能生女兒，想他們會像你還是像我，想給他們取什麼名字好。”
    玉黛螺笑得無奈，直搖頭，覺得這人簡直無可救藥了。
    嵐颯抱著他坐在離孩子們不遠處的另一組沙發上，一雙金燦燦的眸子看著三個兒子嬉戲打鬧，壓低了聲音在玉黛螺耳邊接著道：“想著還有多久他們才能出世，想他們出生之後，要過多久我才能像之前那樣接著折騰你……”
    玉黛螺臉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一僵：“……”
    嵐颯見狀低笑出聲，稍顯壓抑的聲音裏，卻是別樣的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