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佑翻了個白眼不打算給這神經病任何台階下，所以連帶著薑清揚眼皮抽筋打的眼色都一律裝作看不見。
    邢書看著薑清揚，被他的不要臉深深震驚住了，連帶著掙紮都忘了，以他六歲的智商完全想不出來該怎麼治這種人。同時也給邢小寶在往後漫長歲月裏長成一個心眼兒多的要死的的性格做了一個“完美”的榜樣。以至於薑清揚被壓的死死的無法反抗的時候還在為現在追悔莫及。
    “晚上別走了唄，在這睡唄。”薑清揚看著邢書在旁邊鬧，裝做無意碰了碰杜佑的胳膊。
    杜佑聽罷，趕忙伸手捂住胸口，“你對我有什麼企圖？老子早就看你不太對……”
    薑清揚先是惱羞成怒的抬手就想招呼到杜佑頭上，想了想又把手放下了，挑了挑眉，帶著不懷好意的笑把手伸向杜佑，說時遲那時快，差一點杜佑的褲子就要被薑清揚扒拉下來了，邢書在這時撲到薑清揚身上，正好砸到他酸筋上，別說扒人家的褲子了，差點拐個彎去扒自己褲子了。乖乖，這就不得了了，杜佑伺機報複，抓臉拽頭發撓癢癢，可謂十八般武藝輪番上。沒眼色的小邢書還抱著薑清揚咯咯笑，怎麼甩都甩不掉，可把薑清揚愁的，頭發都白了兩根。
    這小破孩子到底站哪邊的？
    鬧了一天，邢書吃了飯就早早睡了。薑清揚帶著杜佑上樓去，發現他爸還沒有回家，家裏亂七八糟的，連個人氣都沒有。
    杜佑躺在床上問薑清揚：“哎，你媽呢？”
    薑清揚關了燈也躺上去，睜著眼睛看天花板，半天才開口，“死了，很多年了。”
    杜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又似乎想要急迫的表達什麼，“哎……”
    薑清揚轉頭看著他，“沒什麼的，我對她也沒啥印象了，不過就是占著這麼個稱呼的陌生人罷了。”
    “聽我爸說我兩歲她就走了吧，好像是的。我媽媽是家族遺傳心髒病，這個沒辦法的，我應該也有耶。”
    “我爸這麼多年也沒續個弦，你見了他就知道了，他和張姨可是同齡人，看起來都像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了。”
    “我知道他怎麼想的，無非就是多留點錢給我唄。”
    “小時候的事我都記不大清楚了，不過最記憶猶新的是我一個想法，我覺得我爸不愛我，那時候也是天天見不著他，老師請家長都是我姨去。我奶奶走了之後這幾年，他更是……加班就算了，還要賺些外快，不然就是去喝酒，反正我是三天兩頭跟他說不上幾句話。”
    “我現在長大了，我是不怨我爸不關心我什麼的，但是我理解不了他。錢又賺不完，趁著我翅膀還沒硬，還飛不遠的時候一家人在一起多聚聚有什麼不好的？”薑清揚把胳膊枕在腦袋下麵，語氣是平淡的，可誰知道青年人的心思呢。
    人們常說別在下午喝咖啡，別在深夜想太多。
    杜佑好半天沒說話，久到薑清揚以為他睡著了，剛準備拽過一旁的毛巾被，就聽到杜佑沙啞著嗓子開口，“我媽也是，前兩年走的。讓我爸給逼死的。想不到吧，我這樣的，有個有錢的爹呢。”
    杜佑悉悉索索的擦眼淚，結果越留越多，總是也擦不淨。窗外月光照了進來。
    小時候你想快快長大，等到時間逼迫這你不得不往前走的時候，你又開始不樂意了。說白了，這人生是你想怎麼樣就都能順著你的了嗎？
    小時候聽多了，做什麼事之前都要有目標的鬼話，到了一定歲數，遇見了生活的苦難，就會覺得呀，老一輩的人說的話也不可盡信，人生能夠得過且過也是福分呐。
    薑清揚轉了個身背對著杜佑，個人有個人的愁，個人有個人的難。
    兩人蓋上被子，就這麼睡了。
    外麵，連夜貓的叫聲都聽不見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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