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窩在薑清揚懷裏，聲音小小的叫著爸爸。除了薑清揚之外誰都沒有聽見。
    邢叔吃的退燒藥一開始還可以壓製，漸漸變成反複高燒，咳嗽不止也非常畏寒，就算退燒藥吃到中毒都不會再有什麼作用了。大家心裏都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左右鄰居們都漸漸搬出這棟樓。薑清揚就不止一次聽到過旁人在樓下的閑言碎語：這就是他媽喝消毒水也抵不過病毒傳播啊。
    邢叔不肯去醫院，如果進去了就出不來了，誰又不是願意死在自己家裏呢？他很少下床了，肌肉關機酸痛，讓他僅僅隻是幹咳都要疼的抖好久。薑清揚遠遠的看過他一眼，在光線昏暗的屋子裏，像是垂暮老人，靜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這一年的春末夏初，是個多災多難的過度季。
    電視上已經不再報道非典了。聽說國家全麵禁言了，每天都有人倒下，這些人卻沒有一個再站起來。
    又過了一周，邢家的樓棟前都沒有敢堂而皇之地走過去了。邢叔病的越來越重，呼吸困難已經困擾他多日了。張姨整日以淚洗麵，飯也不再做了，邢叔不讓她帶屋子裏去，她就帶著薑清揚買回來的口罩拎著邢叔發的水壺反複在門口消毒。
    這似乎是邢書漫長人生中第一個不知所謂的坎，即便他再不懂，大人們再瞞著他，很多事情懵懂中他也知道，所以他不再像以前一樣追問，他乖乖睡覺乖乖上學，就連薑清揚喂他的一天三頓毫無水平可言的煮麵條都不再抱怨。隻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孩子偶爾會閃過一個念頭，爸爸是要去找李奶奶玩了嗎？
    薑清揚安頓好孩子，看著鍋中還有一大半沒有動的麵條歎了口氣。連帶著委屈了邢書。他在下樓之前先打了120，事情總不能永遠這麼耗下去。張姨還坐在那裏，愣愣的，眼睛腫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薑清揚走過去拉住張姨的手，“我已經打過120了，不能再拖了，去醫院才能有希望……”
    張姨抬頭，她避開薑清揚的手，“不去，不能去，他就是因為送邢書去了醫院才傳染上的……”
    薑清揚沒讓她說完，大吼起來，似乎是想要把這些天無處安放的壓抑情緒全部釋放出來，“你怎麼這麼糊塗！這麼耗著誰都不要活著了！邢書這麼辦他那麼小，我又怎麼辦！你自己看看這一片還有沒有人了，全都變成空樓了！”
    張姨又把頭低下去不說話了。
    薑清揚蹲下，直視著張姨的眼睛，“車馬上就來了，姨想想邢書想想我。”
    張姨拉住薑清揚的衣角，似乎是不敢觸碰到他的皮膚，總是在躲避，“我早就想過去醫院，他爸……清揚，如果這次……姨求求你……邢書他……”
    薑清揚握住她的手，不顧她一直往回縮的意圖，“姨你這都不用管，邢書是我弟弟，我總會對他好的。你好好的，你能答應我嗎？”
    張姨隻是哭，眼淚像不要錢一樣，一串串的亮晶晶的，砸在地上，變成兩攤水汙。

    作者閑話：

    ｏｋ今天的量
    喜歡的寶寶一點要收藏收藏收藏！
    可以來微博和我一起玩啊
    追星女孩不能輸
    來來來我給你們２０天安利符龍飛哈哈哈
    筆芯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