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吳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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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花園的席座層環形擺放,圍繞著禦花園的湖心亭圍成一圈,而永昌帝及其後妃的座位,則是在正東方,其他人的座位則是在其他的方向。
此處是一個小圓湖,湖中心有一個亭子,有一座小橋通向湖心亭,此時那座小橋上擺放了美麗的花盆,像是一條鮮花之路。今日貴女們會踏上這座小橋,在湖心亭展示各自的琴棋書畫等才藝。
待到所有人落位,由吳皇後主持的“相親宴”便就開始了。
“今日皇家設宴,慶賀我中州這幾年的所有戰役,終以勝利結束,為此,我中州貴女皆準備好才藝,以恭賀諸位得勝而歸!”吳皇後站在永昌帝身邊,端的是母儀天下。
“今日眾愛卿盡興即可!”永昌帝大手一揮,“入座!”隨著永昌帝話落,眾人紛紛坐下,麵前是新鮮的瓜果美酒,點心零嘴。
因在座貴女人數眾多,是以在開場的歌舞表演中,有宮女拿著簽筒挨個到貴女麵前,讓其抽簽,並記錄表演順序,因著一般府上都有幾位姑娘,是以抽簽以府為單位。
在貴女表演時,若底下有將領對其有意,可派宮人向其送去一支鮮花,宮人會在貴女表演結束後,將鮮花送到貴女麵前,以花表心意,女方中意誰的心意,就接下誰的鮮花,之後就是當眾賜婚。
幾場歌舞結束,貴女們的出場順序也已抽簽完畢,第一個是刑部尚書,吳家的大小姐吳語嫣。
吳語嫣是典型的大家閨秀,當皇後手下的桂嬤嬤叫到她的名字時,她起身向帝後的方向行了一禮,才蓮步輕移,走到湖心亭中。
從小,吳語嫣在琴藝之上,就展現出非凡的天賦,吳家更是請多位名師教導吳語嫣,是以,在閨秀之中,吳語嫣的琴藝當數第一!
一曲高山流水,在座之人無不沉醉其中。
她起身,站在湖心亭中,靜靜等候宮婢送來鮮花。每枝花上,都有對應的紙條,寫著鮮花主人的心意。不止年輕的將領們,也有王公貴族,皇子王孫送了鮮花給她。
不論從家世才情,還是相貌體態上來看,吳語嫣都是眾人趨之若鶩的對象。那些送來的鮮花品類不一,有桃花,有牡丹,有月季,有芍藥等,此外,還有一枝蘭花。
沈如玉不禁暗暗咋舌,這三月間,竟然就有了牡丹芍藥,宮中花房的暖棚,估計很燒錢吧?這些花,除了桃花是當季開的,其他品種需要的溫度皆不同,光是暖棚,或許就有好些個。
堯殤的座位就在永昌帝下首,看見沈如玉盯著宮婢用來送花的籃子目不轉睛,心道,是不是可以按繁星說的,給阿玉送花去?
“語嫣感謝眾位的厚愛,隻是高山流水遇知音,語嫣隻想尋一位可與語嫣相知相守的知己,這枝蘭花,語嫣就收下了。”
蘭花有花中君子的稱謂,高山流水遇知音,以蘭花相贈,是以君子相交,此人是聽懂了她琴音。
“君子之蘭,是誰人所贈啊?竟能得吳家姑娘的青眼。”永昌帝笑問道。
全場靜默了片刻,見無人應答,吳皇後又道,“是哪位皇子王孫,年輕少將,贈了吳小姐花,此刻該站出來了,陛下定會為你做主的。”
“回稟父皇母後,那枝蘭花,是出自兒臣之手。”三皇子東方玄陽起身,走到帝後桌案前跪下道。
“老三倒是好眼光。”永昌帝眼神微眯道,他知道東方玄陽和吳皇後走得近,是以這一出,他並不認為是這兩人有緣,以皇帝多疑的特性來說,他更願意相信這是吳家和東方玄陽私下串通好的事。
但,隻要不是殘害手足的手段,他是樂意看到幾個兒子互相較量的,哪怕是為自己尋求得力的姻親,隻要他們有這個本事,他都不會阻撓。
“自從今年除夕宴上的驚鴻一瞥,兒臣便傾心於吳大姑娘,今日恰逢這個機會,兒臣懇請父皇,為兒臣賜婚!”三皇子東方玄陽跪下懇求道。
“語嫣既然選了你,按今天的規矩來說,你父皇自然是要允諾你的,看把你急的。”吳皇後笑道。
“姐姐是吳家姑娘的姑母,可以為其好好安排了。”左貴妃說完,掩唇笑了起來,就差沒明說他們是串通好的了。
“皇後說的不錯,今日規矩已定,既然吳大姑娘選了你的花,這賜婚聖旨,隨後會送到你手上的。”永昌帝淡淡道。
“謝父皇!”三皇子喜出望外,叩謝道。
他並不是吳皇後親生兒子,如今若能與吳家順利聯姻,那在儲君之位的爭奪上,吳皇後以及吳家,必回傾盡權利去幫他。
三皇子東方玄陽這下是得償所願了,但其他人可就沒這麼開心了
大皇子東方玄擎暗暗捏緊了酒杯,一直以來,中宮無子,他便占了個“長”字,卻沒料到,吳皇後會選擇扶持東方玄陽,他不是沒想過破壞這二人的聯盟,卻沒想到,他們的聯盟卻越來越緊密。
吳家在朝中最高的官職是吳梓賢刑部尚書,但同時他大哥吳梓德也是有侯爵在身的,隻是一個空爵位,是不如實權官職的權利來得更直接。
且吳梓德雖繼承了長安侯的爵位,但他自身卻是一個風流無用的人,在朝並無實職,長年流連於青樓酒肆。不過聽聞最初他也不是這般,隻是後來侯夫人害死了他心愛的小妾,便一蹶不振了。
但長安侯夫人是衛國公府的嫡小姐,是長安侯母親的嫡親侄女,是以,當時是吳老夫人衛氏給他選的這個妻子,吳梓德自己並不十分喜歡。
當時年少,與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鬟情分不同,繼承爵位後,就抬了那個丫鬟做妾,但侯夫人衛氏進門後,也是個善妒的,便在丫鬟懷孕時設計讓她流產,最後鬱鬱而終。
吳梓德當時還是十分理智清醒的人,心中察覺愛妾流產之事有蹊蹺,便暗暗查訪,很快便查出是嫡妻衛氏下的黑手。幾年來,他對衛氏雖無寵愛,但也算敬重有加,卻沒曾想,她居然是個如此心狠手辣的婦人。
長安侯吳梓德並沒有忍耐,加之失去愛妾的痛已經淹沒了他的理智,便大鬧著要休妻,吳老夫人自然不肯依著兒子,孝字當頭,任他爵位多高,也不得不得屈服於孝道。
是以原本也有青雲之誌,想將吳家帶領得更上一層樓的長安侯吳梓德,便開始消沉下來,終日流連於青樓酒肆。
好在侯夫人有了自己的兒子,安心撫養兒子長大,也就不理會吳梓德了。加上吳梓賢也有出息,憑著父輩留下的人脈,以及自身的實力,科考入仕。吳家的女兒也登上了後位,便沒人去逼長安侯做什麼正經事了。
如今吳家的小輩都已慢慢長大,吳家的後輩也都破有出息,侯夫人的兒子吳語豪,作為吳家大房唯一的公子,他早早就被請封為世子。
雖然長安侯厭惡衛氏,但兒子是自己的,何況是唯一一個兒子,當時是吳皇後提出,吳梓賢請旨,吳梓德自己也同意了,便將世子之位給了吳語豪。
吳家這一輩共三個男丁,大房子嗣單薄,雖然隻有吳語豪一個,但他卻十分得力,是孫子輩中最為出息的一人。吳家二房有兩位公子,一位是吳梓賢嫡妻楊氏所出的三公子吳語哲,一位是薛姨娘所出的二公子吳語希。
當時楊氏過門,三年才出一女,待吳語嫣出生後,吳梓賢便納了一良妾薛氏,進門三個月便有了身孕,生下了二公子吳語希。但就在吳語希出生不到一個月,楊氏就有了身孕,十月後生下吳語哲。
女兒則隻得二房有兩位,一位便是吳大姑娘語嫣,另一位是孫姨娘所出的二姑娘吳語晴,比三公子吳語哲小了兩個月,今年也已十三,也到了可以議親的年紀了。
吳家子嗣不多,大房更是子嗣凋零,一個是因為長安侯長期不在府中,後院姨娘得不到恩寵,加之偶有姨娘懷孕,也被侯夫人暗中除掉。衛氏越是心狠手辣,長安侯越是不願碰她,是以至今為止,大房就一個子嗣。
即便如此,吳語豪也是由衛老婦人親自教導,年紀輕輕,已經憑自身實力科考入仕,是他們那一屆的探花郎,被永昌帝封四品官職,隨後主動外放去曆練了。
等吳梓德百年之後,吳語豪就是長安侯,又加上他自身的努力,即便永昌帝再不喜世家,也會重用的。
而永昌帝對於世家的態度,並非是要趕盡殺絕,隻是需要世家臣服,而不是向司馬皇室那般,處處被世家逼迫,最後連江山,也讓世家瓜分。
如今的五國皇室,東齊和中州,都是世家做了皇位,是以,永昌帝深知世家的可怕,他是絕不允許世家再次崛起的。
吳語嫣也是吳家傾力培養出來的姑娘,吳家是真的將寶押在了三皇子東方玄陽身上,指望吳語嫣日後能母儀天下,迎來他們吳家一門兩後的盛況!
隻是三皇子隻知借吳家之力,卻不知永昌帝對世家進行打壓的想法由來已久。若真讓吳家一門兩後,這樣的世家,又會做大,到時候,皇權對世家又將失去掌控力。所以,帝位一途,東方玄陽恐怕又要走不少彎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