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27】要劃清界限【肥章求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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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周辭醒來後,發現少了容懷瑾,頓時眼神一凜,“容懷瑾去哪了?”
“我不知道。”被懷疑的廬山冷冷道,“這裏是食人穀,他愛去哪就去哪,關我什麼事。”
“隻要你有一日是天問閣弟子,就絕對不許對同門師兄弟下手。”周辭或許是對他容忍太久,被對方一激,便不顧禮教,直接拉著廬山的領子威脅,“懂嗎?”
“我說過,他的死活與我無關。”廬山麵色一僵,顯然是被周辭成功威脅,但強大的自尊卻讓他甩開周辭的手,抱著鋸齒彎刀走到一邊,“他應該是到附近去了吧,等會應該會自己回來。”
朱去今走上前,對著周辭低聲道:“留在原地等他非常冒險,但如果離開,又怕他找不到我們。大師兄,他出來時身上帶著留尋香了嗎?”
“不清楚。”周辭沉著臉環顧四周,從天亮到現在,他們停留快一個時辰,但卻一直等不到容懷瑾,想到這裏,周辭的眉宇越皺越緊,食人穀很危險,容懷瑾恐怕凶多吉少。
“你們昨晚睡覺時,都沒有聽到有異物偷襲?”朱去今不死心詢問道:“他自己跑出去的?”
廬山靠著石壁,沉著臉:“要是真的有動靜,我們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似乎昨晚我們睡得很沉。”
周辭心下一沉,意識到古怪,“為什麼昨晚我們什麼動靜都沒聽到?”
按理說他們這些修煉之人,不管是靈敏還是警覺都應該超乎常人,但他們昨晚卻沒有察覺到容懷瑾的消失,這不應該。
扈江離捧著水壺,看似憂心忡忡,但卻試探著道:“食人穀很危險,容懷瑾也剛築基,現在都一個多時辰了,他會不會已經出事了?”
“此地不宜久留。”周辭饒是很想找容懷瑾,但扈江離說得有道理,食人穀很危險,而容懷瑾的失蹤莫名其妙的,甚至很有可能已經遇害。
他們不能為了容懷瑾冒險。
至少,周辭不能帶著剩下的三位師弟冒險。
周辭開口說要離開,眾人麵麵相覷,到底沒提出反對,倒是廬山意味不明的掃視一眼扈江離。
扈江離鎮定自若的看他,但拿著水壺的手卻緊了緊。
廬山難道發現了什麼?
而此刻,等容懷瑾繞一個大圈子,重新回到昨晚歇息的地方後,卻發現他的隊友早已人去樓空,頓時就像泄了氣的球坐地上。
嘎嘎嘎。
不亂跳到容懷瑾的身上,安撫般蹭了蹭他的手,“嘎,嘎嘎嘎,嘎嘎!”
容懷瑾摸它腦袋,“我真不是你爹,唔,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嘎。
不亂卻聽懂容懷瑾的話,蔫蔫的靠著他,唉聲歎氣的用尖嘴梳理自己的毛發。
“算了,先離開食人穀,他們還要去找白尾草,我們也去找,肯定能遇到的。”容懷瑾強打精神,周辭做不出拋棄他的舉動,所以這事肯定是有人暗中陷害他。他雖然不想回歸隊伍,但他想平安離開秘境,就必須要靠著他們。
可等容懷瑾剛起身,就看到前方閃過一道熟悉卻陌生的背影,他一怔,隨後忙追上去,果不其然,那人是將肅。
將肅麵容冷硬,不去理會故意湊上來的容懷瑾。
“有事?”
“將肅,你也要找白尾草?”容懷瑾見對方語氣不好,於是故意討好道:“我與師兄們走散,食人穀也危險,我們還是結伴前行吧。”
雖然是詢問的話,但即便將肅拒絕,估計容懷瑾也不會乖乖離開——將肅雖然冷漠,但他卻是元嬰期修士,實力很強,跟在他身邊,總比他一個築基修士獨自遊蕩食人穀要好。
更何況從前晚將肅出手斬殺狐狸精的事,容懷瑾就有一股莫名的自信,將肅不會傷害他。
“不需要。”
容懷瑾唔了一聲,“可是我需要。”
將肅仿佛這才看他,那雙深邃的黑眸盡是嫌棄,“與我何關?”
“在食人穀裏,天上飛的地裏爬的河裏遊的,全有會吃人的怪物。”容懷瑾眼尖,瞥到前方山縫躲著一朵暗中窺視的食人花,嘴角一抽,暗罵一句,等將肅看過來後,又故作鎮定道:“那有一朵食人花。”
“食人穀雖然危險,但築基期修士完全能應對。”將肅漠然道,雖然沒直說,但容懷瑾卻聽出對方話裏的嫌棄。
容懷瑾:“兩人並肩前行,總好過一個人。”
嘎?
嘎嘎嘎!嘎嘎嘎!
原本總是安靜躲手袖中的不亂叫喚,它奮力想鑽出來,那模樣像是幾百年沒吃肉的凶獸饕餮,突然看到麵前有一大隻烤乳豬般的興奮。
將肅:“讓它閉嘴。”
容懷瑾無奈放它出來,但前一秒還格外興奮的不亂,卻鑽出來後,又瑟瑟發抖坐在容懷瑾掌心中,慫的一逼。
它甚至不敢抬頭看將肅。
容懷瑾懷疑的看它,又看看傲氣的將肅,試探道:“閣下可知道北冥宗主?”
將肅:“略有耳聞。”
“我覺得閣下跟北冥宗主很像。”容懷瑾一眨不眨盯著男人的眼睛,“除了修為,各種方麵都很像。”
將肅嘴角一扯,臉上卻沒有笑意:“是嗎?”
容懷瑾察覺到一股殺氣,他知道有人不喜歡跟別人比較,但他著實好奇,麵前這實力高強,臉上也戴著黑鐵麵具的將肅,究竟是不是北冥宗主。
可北冥宗主應該看不上九章秘境這種小地方吧?
食人穀的上空總是會盤旋著啃人骨的鳥,毛發稀疏,鳥嘴又尖又長,渾身散發著血腥味的惡臭味。但這種鳥晝伏夜行,白天很安分,但晚上卻格外恐怖,逮人就襲擊,像是食人花一樣。
所以在食人穀內,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修士都不會輕易禦劍飛行,因為不想輕易招惹會組隊襲擊人的鳥類。
將肅身強體壯,邁著大步的長腿更是結實有力,踏一步是尋常人的兩步,容懷瑾費勁才能追上,卻也不敢指揮他走慢點。
趕路到黃昏時分,容懷瑾望著前方的將肅,後者停在一片湖前,那湖水裏住著更加凶惡的食人魚,但他們需要的白尾草就藏在湖底。
“白尾草隻有這片湖才有?”
將肅抿著唇,點頭,當機立斷道:“明日一早再入湖底。”
容懷瑾卻隻顧著環顧四周,“大師兄他們也要采白尾草,他們按理說也該到了,為什麼卻不見他們?”
躲在容懷瑾胸口的不亂伸出腦袋,顫顫巍巍的轉來轉去,似乎是找讓它恐懼的源頭。
嘎嘎嘎,嘎嘎。
如果容懷瑾能聽懂它的話,估計就能明白它一直在喊著:主人。
而在這小烏鴉的眼中,能被它稱為主人的,隻有一個人。
湖水旁有蘆葦,附近沒有可以住人的山洞,但將肅卻在附近的山泉水附近找到一個能容納三人的小山洞。
容懷瑾搬來一大捆柴火,輕手輕腳的放在地麵上。
將肅盤腿而坐,原本背著的長劍被放在一旁,他掀起眼眸,“這是什麼?”
“柴。”
將肅漠然道:“濕柴是點不燃的。”
“我知道。”容懷瑾興致勃勃的點火,沒被打攪興致,“試試看唄。”
將肅隨他折騰去。
一炷香後,容懷瑾尷尬的用術法將濕柴烘幹,等結束後天都黑了。而因為容懷瑾找的柴都是細小的,即便點燃了,但很快的,一捆柴就被燒得隻剩一堆灰。
嗤。最後一道細微的火苗徹底絕種,山洞內一片黑暗。
容懷瑾站在洞口,他望著山洞外的夜色躊躇,不知道該不該天黑後出去找柴。
霹靂一聲,黑夜仿佛被一道閃電撕裂開,隨即是漫天暴雨傾盆而下,容懷瑾躲閃不及,被淋了一身。
容懷瑾訕訕鑽回去,皺著眉,將淋濕的衣衫脫掉,又將墨黑的長發散下,披散在肩後。
正在打坐的將肅聽到聲響,睜眼,隨即怔住。
容懷瑾長得很好看,唇紅齒白的貴公子,自小被嬌生慣養的養大,十指不沾陽春水,不然也不會連柴都能找錯。
“你在做什麼?”
身後傳來陰沉沙啞的聲音,容懷瑾回頭,茫然道:“我,我衣服濕了。”
將肅:“明早我入水找白尾草,你找你的同門。”
容懷瑾穿戴新衣衫,紮完腰帶後,他還騷包的掛上新玉佩:“食人穀隻這裏有白尾草,剛剛沒在附近看到他們,我明日怎麼找他們?”
將肅不回答,明顯要跟他劃分界限。
容懷瑾也不惱,靠著石壁閉目眼神。
次日,容懷瑾天色微亮就睜眼,將肅靠著另一邊,似乎還在熟睡。
在容懷瑾意圖伸手摘掉將肅臉上的黑鐵麵具時,一隻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容懷瑾一僵,視線跟那雙深邃暗沉的眼眸對上,咽口水。
“你想做什麼?”
“我,我不是故意的。”容懷瑾訕訕。
將肅盯著容懷瑾閃躲的眼神,薄唇緊抿,周身冷冽的氣息凜然,“沒有下一次。”
但他卻沒有鬆手,反而越抓越緊。
容懷瑾吃疼,不自覺道:“疼。”
將肅麵色不虞的看著他,這才鬆手,身形一閃,隻見他便站在了山洞口外,“不要再跟著我。”
嘎?
不亂鑽出腦袋,安慰蹭蹭容懷瑾的手腕,沒等他反應,它又鑽進去避風頭。
容懷瑾哭笑不得的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