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終究不能,放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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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清宮
皇後提筆書寫,不疾不徐,一旁年老的宮女卻有些焦急:“娘娘,怎得還允公主在外,趕緊回宮才安全啊!”
皇後慢慢道:“玥兒已經去了,現下禪空寺也很安全。”
宮女還是有些擔憂:“可是”
皇後:“以前總覺得韞兒還小,一直慣著她,現在看來也是該磨練磨練了。畢竟不管是我還是玥兒總不能一直陪在她身邊,經過此事或許能成長不少。”
宮女低聲道:“可是公主畢竟是個女子,這”
皇後將筆放置一旁,“婷兒也是女子,再說了困境來臨的時候,老天可不會看你是男是女,一樣得受著。把這個裱起來掛我床頭吧!”
老宮女無奈隻得道:“是。”
賢妃修剪著茶花花枝,茶花豔豔,漫不經心道:“昨晚華清宮燈火通明,所謂何事?”
宮女小心翼翼壓低聲音道:“就是那事,不過派去的人好像失手了,穆家那小丫頭受了傷沒死,公主好像也沒受什麼傷。二皇子已經趕去了,再下手怕是不能了。”
賢妃掌中金剪一頓冷哼一聲:“什麼七殺宗,什麼江湖上的最強暗殺機構,連一個小丫頭都對付不了,也是廢物。罷了,這事先按按。”看著修剪後的茶花,吐絲心抽須,鋸齒葉剪棱,輕撫花瓣,“給皇上送去,今日皇上要來,膳食上清淡爽口一些。”“是。”
三皇子李祁處
李祁登樓臨窗眺望,扯下一瓣芍藥瓣,在指尖揉搓,鮮紅的汁液染紅了指尖。看著一旁欲言又止的管事,平靜道:“任務失敗了。”是陳述並非疑問。
管事低頭:“是,七殺宗那邊想著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就沒有按照您說的增派人手,隻派了一人前往。”
李祁神色平靜並無發怒,“夜郎自大,下去吧!”
管事悄聲退下。
天朗氣清,空氣中帶著淡淡的花香,這是長安的第一高樓,站在頂層,可以看見城郊的阡陌縱橫,天際的雲層疊疊,口中喃喃道:“哥,我想過算了的,卻終究不能看著你與她人琴瑟和鳴。那就試試吧!哪怕是恨也好過淡漠。”
數十日前
李韞出宮前往侯府的那日,李祁也出了趟宮,那日的陽光一如今日,溫暖柔和。
清晨時李祁收到一封書信,午時李祁到了月望樓的雅閣,裏麵有一人等候,便是穆軒。
穆軒一襲青衣,看見穆軒前來,提壺為李祁斟滿酒,伸手示意李祁坐下,大大方方,不卑不亢。和初見時在狩獵場有著截然相反的行為,李祁並無責怪穆軒的無禮,隨意坐下。卻並沒有喝穆軒斟的酒,挑眉笑道:“我原以為你會黯然待在家裏。”
穆軒輕笑:“有失有得,這對我並不見得一定會是壞事。”
李祁勾唇微微一笑,“不錯,現在是比剛開始沉穩了。”
穆軒輕輕把酒杯推向李祁,“那麼現在的我可否有了與君同謀的資格。”
李祁隻說道:“這封信帶給我母後可能她會對你的提議感興趣。”
穆軒並不懊惱淡淡道:“三皇子無意於皇位,可是由於二皇子。可這二皇子生性淡泊,並非上選。”
李祁漸漸沒了興致:“這話我已經聽過了。”
穆軒也不著急:“三皇子今年十七了吧!再過三年便要受封離開長安前往封地了。到時候再回來可就難了。”穆軒若有所指繼續道:“這長安的景,長安的花,長安的人可都隻能存在記憶中了。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長安城。難道三皇子就沒有留戀的人和物嗎?”
李祁並不接話,一雙波光瀲灩的眼睛微微眯著,銳利如冰刀,殺意流轉。穆軒自是感受到了其間的壓迫,卻不能退縮,李祁是他最後的機會了,穆軒不甘於一輩子在穆清之下,他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是李玥繼位,那麼他即便入仕,得到重用也永遠不能超越穆清,他所追求的並非穆家家主,而是更多。
穆軒放在桌下的左手不停冒著冷汗,穆軒用手掐著大腿保持冷靜。麵上盡量保持著波瀾不驚。
穆軒頂著壓力,他知曉若是今日不能說服李祁,李祁不會給他活命的機會,而他現在別說反抗,就連自保能力都沒有。
穆軒依舊淡淡道:“現在皇上已經在思考二皇子的婚事了吧!那麼三皇子是想什麼都不做,看著他娶妻生子,與她人耳鬢廝磨,交頸相臥,纏綿床榻嗎?如果三皇子登上至尊之位,那麼要留二皇子在身邊也不是不可能了。”
李祁聽罷怒極反笑,沉沉的笑聲在雅致的房間裏響起,雖是在笑李祁眼神冰冷像是連綿的冰峰了無生機,穆軒又接著道:“而且這事我能看出來,那麼旁人自然也能看出來,要是二皇子知道了,他能淡然處之嗎?即便您什麼都不做,二皇子也會心存芥蒂,不如先發製人,把主動權握在手裏,到時候即便二皇子想逃也逃不了。”
李祁沉默不語,穆軒大著膽子繼續道:“而且事在人為,您不去試試怎麼知道這不是一個好的結局。”
李祁敲著桌麵,踏~踏~踏~一聲聲向死亡的鍾聲一般敲在穆軒的心上,若是不成,怕是走不出這房間了,心驚膽戰等著結果來臨。李祁突然抬頭直視穆軒的眼睛,暮然一笑,拿起穆軒一早斟滿的酒,仰頭一飲而盡,便起身離去。
待李祁的腳步聲在耳邊消失,穆軒一下抽空了力氣,伏在桌上,冷汗已經濕透了衣襟,大腿也隱隱作痛,應是青紫了,不過都是值得的。穆軒也低低的笑出聲,聲音越來越大,傳出了酒樓,消散在長安的大街小巷。
經過三日的縱馬馳騁,雲澤和穆清並沒有在長安城停留而是直接來到了禪空寺。
李韞正在喂穆婷吃藥,穆婷臉上還幫著布條雖是看不見卻也能想象那一碗烏黑的湯藥,穆婷眼皮一跳,故作冷靜,“看著還有些燙,在放放。”
經過這幾日的喂藥李韞也知道了這個不怕疼不怕死的穆家大小姐,就是怕藥苦,總是推脫吃藥的時間,聽著腳步聲等李韞出去時偷偷把藥倒掉,被李韞抓到一次後,每次喝藥李韞都要守著穆婷把藥喝完。
李韞吹吹湯藥用湯勺攪動著,“不燙了,穆婷姐可以喝了。”穆婷默不作聲。李韞無奈隻得想小時候皇後哄她喝藥時哄穆婷:“等下喝完可以吃蜜餞哦!很甜的,來,婷姐啊~”李韞舉著勺子喂穆婷。
穆婷隻好張嘴,喝了一勺後,穆婷苦著臉,“還是我一口喝了吧!這麼喝更苦了。”
喝完藥李韞忙拿了蜜餞來,一向不愛甜食的穆婷感覺放了一口在嘴裏。
正當穆婷吃著蜜餞時,穆清推門進來了,本來雲澤準備在外等候的,卻被穆清拉了進來,隻好在一旁站在,看兩兄妹說話。
李韞有些驚訝,“穆清哥,你回來了。”
穆婷聞著,一直平靜的臉上也微微有些苦惱,也輕聲道:“哥,這麼快就回來了?青城的事解決了嗎?”
沒有聽見穆清的聲音,穆婷有些不安,老實道:“我沒事,眼睛也沒事,過幾日就好了。”
穆清看著神色依舊有些蒼白的穆婷,眼睛綁著布條,神色不明。
一直等不到穆清開口的穆婷疑惑地喚道:“哥?哥?”
穆清歎口氣,拍拍穆婷的頭輕聲問道:“還疼嗎?”
穆婷搖頭:“早就不疼了,都是些小傷。”
穆清突然道:“還想著闖蕩江湖嗎?”
穆婷微微一愣,沒有想到穆清會這麼問,卻也很快認真回答道:“想!”
穆清追問:“即便以後會有更多的危險,即便會受更多的傷?”
穆婷點頭:“是!”
穆清:“即便我和父親會擔心?”
穆婷愣住。
穆清沒有等穆婷的回答隻是摸摸穆婷的頭:“先休息著吧!”
便同雲澤一同出了廂房。
待穆清和雲澤出了廂房後,穆婷又躺在床上作冥想狀。剛剛聽完全程的李韞,心中卻比穆婷更加複雜。
一時間廂房裏沒有人說話。穆婷有些疑惑:莫非李韞也不在房中?怎得一句話都不說,難道是和哥哥一道出去了?
廂房裏出現李韞幽幽的詢問:“穆婷姐還是想要行走江湖嗎?”聲音輕且帶著淡淡的憂傷。
穆婷也感知到了李韞的情緒,沉默片刻終是點頭稱是。
李韞不解道:“為什麼呢?即便穆婷姐不想過上嫁人生子這樣平淡的婦人生活,也還有很多其他選擇啊!可以做商人,東萊第一大女商人,聽起來就很厲害啊!或者一輩子待在穆府,舅舅和表哥也可以養穆婷姐一輩子啊!再不然也可以帶發修行常伴我佛啊!為什麼非要去那麼一個危險的地方,過那種漂泊的生活呢?”已經口不擇言,胡言亂語的李韞。
穆婷∑q|Д|p:“啊~”
李韞泄氣:“不是真的要穆婷姐出家。”
穆婷也明白了,李韞是因為方才哥哥的話受到了影響,不想穆婷以後時常處在像前幾日那般的危險之中,慌亂中才這樣說的。
穆婷坐起身,李韞給穆婷的身後添個軟枕。
雖是看不見穆婷也根據聽聲辮位降頭轉向李韞,表明這是一場認真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