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死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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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的房間裏搖曳著一點微弱的燭光,燭光搖晃隻能照亮巴掌大的地方,輕響的噼啪聲在這個房間顯得尤其的明顯。四周彌漫著死亡一般的寂靜,在房間的角落裏有唯一的一把椅子,上麵坐著一個人。
一襲紅衣,蒼白的麵容,仿佛與黑夜融為了一體,連呼吸都不易讓人察覺。
與隻剩下滿府的死寂和沉悶不同是今日的侯府賓客雲集,張燈結彩。侯府次子穆軒承襲爵位,今日又是其娶吏部尚書之女為妻的好日子,自是:嘉偶天成拜玉堂,爭看嬌女配仙郎。
此刻賓主盡歡卻不知是否有人想起侯爺的上一任夫人,將軍之女林夢芸,和那個像笑話一般的將軍之子林雲澤。
雲澤坐在黑暗裏,燭光在他臉上跳躍,他的眼裏一片漠然,心裏一片蒼涼。如今偌大的將軍府隻剩他一人,昔日繁華猶在目,現下樓台亭閣徒留滿目瘡痍。
這個將軍府現在隻剩下一個架子,所以值錢的不值錢的都搬走了。隻給雲澤留下一椅、一桌、一床、和一燭台而已,如果不是看在與新任侯爺昔日的情分上可能連這些也沒有了吧!可是雲澤和侯爺又哪裏有什麼昔日情分啊!有的不過是雲澤一廂情願的犯賤,和侯爺虛情假意的溫柔罷了。
雲澤不禁思考自己的一生,原來自從初見便隻為一人而活。十五歲,馬場初見,青草白衣,一見傾心。十六歲,燈市如晝,月下盟誓,你儂我儂。十七歲,步入寒冬,戰戰兢兢。終臨深淵。如今夢醒,人走茶涼,不過是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係之舟。隻是苦了父親和姐姐一個被下令賜死,一個被迫嫁給不喜歡的人,如今又隻能看著新人進門,都是被我給連累了。
還以為他曾對我有過幾分真心,誰知一腔真誠換來的不過是一句:雲澤,我不過隨口許諾,你就盼著天長地久,這怎麼行呢?死纏爛打隻會讓人厭煩的。哀默大於心死,隻願下輩子再也不會遇到贈我空歡喜,傷我一世心的人。
雲澤端起桌上早已涼透了的茶水,輕抿一口,入腸百轉千回,冷了胃,冷了心。手用力扶著椅子站起來,走向床鋪,在床下拿出一把劍。這是父親在雲澤十三歲給他的生辰禮物,這把劍曾伴隨著父親上陣殺敵,傳給雲澤也是希望他能繼承將門風采。可是穆軒一句不喜歡,就讓雲澤把這把劍丟在了床下,辜負了父親也辜負了自己。
雲澤拔出劍,幾年未用的劍在拔出的一瞬間寒光映麵,一股肅殺之氣湧出,是把好劍隻是可惜了,希望以後能遇到真正與你有緣的人。雲澤開始舞最後一次劍,許是太久沒有舞過又或是太冷身姿扭轉顯得生澀而僵硬。
雲澤停下,走到桌邊,端起燭台又回到床邊,手腕輕旋,紅色的蠟油滴在了被子上,又將燭台拋在床上。看著火燃燒起來,照亮了雲澤的精致麵容,那雙如一灘死水的眼眸映照著火光,眼眸裏像有熊熊烈焰在燃燒。雲澤拿起劍,猛刺,輕挑,一道道銀光劃過,紅色的衣袂映照著火光上下翻飛,手腕翻轉,銀花綻現,發絲飛揚,雲澤的動作越來越流暢,這是他舞得最好的一次可惜無人欣賞。
合著火燃燒的聲音,劍劃過得聲音,雲澤高聲吟到:一世悲歡十七載,而今空有塵世名。若有來世少年時,鬥酒肆意恣歡謔。吟完突然想到要是姐姐聽到這麼拙劣的詩的話恐怕又要皺眉了,隻可惜再也看不見了。這一生我活的想個笑話一樣,如果有來世,一定要鮮衣怒馬不負流年至於這一生還是早早結束了吧!
火花蔓延上紅衣,發絲飛揚,閃著細碎的流光,在一片紅光中,雲澤身影朦朧最終隻留下一抹殘影,將軍之子林雲澤最終這樣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一生享年十七歲。
驃騎大將軍之子林雲澤短短的十七年有一件令他痛苦不已的事情:就是在十五歲犯賤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毀了一生;還有一件後悔萬分的事:就是選擇在那個人大婚的時候提劍自刎,汙了身後名。
那日將軍府的火燃燒了三天,眾人澆水倒土都無法撲滅火,終於在第三天火熄滅了,大火燃盡了殊林院,那是林雲澤居住的地方。
大火被撲滅之後人們在一間房裏發現了一具屍體。一時間人們對這具屍體眾說紛紜,有人說:這是大將軍的兒子林雲澤的屍體,將軍府衰落以後,林雲澤日漸消沉引火自焚了!有人說:不對,著長安城誰人不知林雲澤愛慕侯爺穆軒,定是因為侯爺娶親,林雲澤悲傷過度才自殺的,又有人說:聽說這林雲澤還自薦枕席被侯爺拒絕了呢!這林雲澤枉為將軍之子啊!汙了將軍的名聲啊!侯爺不虧是風流人士啊!定是人中龍鳳,不然怎麼引得將軍之子這麼愛慕,居然為了其去死呢!
後人稱林雲澤為蓮花公子,文人墨客提起莫不是一副曖昧之色。堂堂的大將軍之子,生前眾星拱月,死後竟然留下了像小倌一樣的名聲,悲之、歎之。
而且可能自殺的人真的有罪,也有可能是因為臨死前穿的紅衣,林雲澤死了他的魂魄卻並沒有去輪回,而是就在這長安城裏遊蕩做了孤魂野鬼。
雲澤自問對世間已無留戀,自然也不是因為墨軒才死的,聽見人們這麼談論,又是無奈又是可悲。
雲澤在長安待了百年,見著姐姐因病變得消瘦,沒錢買藥材也不肯向墨軒低頭,自雲澤死後更是不和墨軒說半句話,最後僅二十三歲就因病去世。
看見墨軒一個接一個美嬌娘的娶,官場上如魚得水,最後兒孫滿堂,承歡膝下。
看見登基的三皇子性格更加暴劣,越發的反複無常,不僅囚禁了二皇子,還將自己的兄長作為禁臠養在宮裏。
看見東萊由盛轉衰,而後不過百年便亡,正是眼見他高樓起,眼見他高樓榻,將百年的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台棲梟鳥,這盛世繁華都將化成一堆黃沙,隨風而逝。
一夜狂風大作,雷電交加,林雲澤的魂魄被卷入時空的縫隙。在不同的時空穿梭看見過總是隻露出過眼睛和一口白牙的黑衣人,看見過抗美援朝,看見過改革開放,從一個千年前的老古董,變成了曆經百年的看過國際風雲變幻的老鬼。在接受了穿越文化後,雲澤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事情,原來之前愛上的墨軒是從□□穿越而來的!!!!
所有他做的詩詞歌賦,兵法都是抄的,雲澤又一次深深的反省自己當初瞎了眼了,愛上了這麼一個從頭到尾到是虛假的人!
又在□□遊蕩了幾十年,雲澤心性變得活潑了不少,可能是應該這個國家的人都有一種在悲傷中自嘲的能力,把痛苦化成段子,笑一笑便又是也無風雨也無晴了!
還是一個狂風大作,雷電交加的日子,在人們疾走簷下躲雨的時候,雲澤信步步行街,悠然自得的時候一道響雷從空中劈下!撕裂一般的痛苦傳遍了靈魂,原來靈魂受傷是會更疼的!雲澤陷入了自死亡以後的第一次昏厥。
眼前若有若無出現一道光,雲澤睜開眼,入眼的是熟悉的床幔,熟悉的花紋。心裏有些驚訝不過好歹是有著數百年經曆的鬼了,雲澤很快壓下了心裏的驚訝。用手摸了摸身上蓋的被子上的刺繡,這是長安最好的繡娘繡的墨竹,爹爹希望他像竹子一樣高潔有氣節,上一次他辜負了爹爹的期望,壞了爹爹的名聲,這一次他要成為爹爹的驕傲!
環首觀察房間的情況,沒錯了著就是曾經住了十七年的房間。就是不知道具體重生回了多少歲。
雲澤向外喚了一聲:“小竹。”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推門進來,綰了兩個小發髻,發間插了一朵桃花,正是人比花嬌的年月。小竹歡快的走了進來,不諳世事的臉上還未染上愁苦。上一世將軍府失勢,除雲澤和姐姐夢芸以外十四歲以上的家仆充軍,十三歲以上的婢女充為軍妓,小竹被帶走的時候沒有哭鬧隻是跪下來給她不成器的少爺磕了頭,感謝少爺對她的照顧,以後沒有她在身邊還望少爺保重。結果那個少爺腦子進水第二天就自殺了,辜負了小竹的期望。現在這個腦子的水排幹了的少爺,麵帶笑意看著小桃,心裏暗暗發誓,這一次不會在讓小竹和身邊的人失望了,我會保護好他們。
小竹伸手在雲澤的麵前晃了晃:“少爺,少爺,發什麼呆呀?少爺今天不是要和李公子張公子他們去狩獵嗎?”
雲澤眼眸幽深,狩獵嗎?就是在這次狩獵場上遇見了穆軒的。現在一切都還沒有發生,看來有得玩了!雲澤輕笑著說:“狩獵啊!這次狩獵不一般啊!”
小竹激動起來:“可不是嘛!少爺我聽說慶遠候的次子,就是那個”小竹用手指了指腦袋:“有問題的那個,聽說上次掉在蓮花池之後就好了!還像有了神通一樣,會寫詩詞歌賦,還寫得很好。我聽王嬸說,這樣原來腦子不好又突然好了的人,都是天縱英才,小時候上天把他們的能力藏起來,等到長大了在還給他們,這樣才能平安長大。”
雲澤聽了隻覺得諷刺喃喃道:“天縱英才嗎?”
小竹一副死忠粉的樣子:“那是當然了,昨天穆少爺做了一首詞:‘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小竹崇拜的說:“不知什麼樣的人才能寫出這樣的詩句,這穆少爺一定是一個深情的人。”
雲澤隻覺得好笑這些穿越者抄抄別人的詩詞,隻字不改就能獲得名聲,莫非穿越者真的自帶氣運的嗎?
看著雲澤一副淡然的樣子小竹接著說:“少爺覺得這詞不好?”
雲澤搖搖頭,柳永的詞自然是好的就是這理所應當把他占為己有的人就有問題了!雲澤淡淡的說:“就是不知這穆家少爺是如何寫出這樣的詞來的,他不是傻了十幾年嗎?現下怎麼就有久經風月的意味了?”
小竹被問住了,愣了愣。雲澤覺得好笑,上一世看不清的問題重來一次才發現。雲澤伸手彈了彈小竹的腦門,“給小爺穿衣服,小爺要起床了。”
小竹揉揉腦門說不岔的說:“反正我很佩服他,少爺又寫不出這樣的詩句。聽說這次穆少爺也會去狩獵,少爺幫我看看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回來告訴我呀。”
雲澤起身輕笑隻是這笑意始終到不了眼底,反而襯得眼神越加的寒冷,低沉的說:“好啊!我也想會會他!”
慶遠候府,一個十九歲的少年站在書桌前練字,一襲黑衣讓少年看起來有些成熟,星眸劍目雖還未及冠但是已不難看出將來定是一個英俊的男子。少年的眼睛隨筆鋒而走,眼神中少了幾分稚嫩多了幾分堅定和沉穩。沒有絲毫的停頓揮毫一蹴而成:穆清。
字如其人不是沒有道理,穆清二字間隔有度,筆鋒遊走果斷不拖泥帶水,看來此子將來定不是等閑之輩。
穆清放下筆,問身邊的人:“他怎麼樣了?”
一旁的人答:“一直在監控之中,沒有發現和可疑人來往。”
穆清輕扣桌麵說:“繼續監視著,我不相信一個傻了十幾年的人突然之間好了,還變得異常聰慧,通曉詩詞,不是有人幫忙,就是以前的傻都是裝的!”
一旁的人問:“那公子是覺得是前者?”
穆清搖搖頭:“還不能確定,我隻是覺得一個能裝傻十幾年的人應該是一個隱忍的人,現在這個穆軒太急於求成。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一旁的人:“公子聰慧。”
穆清:“今天穆軒也會去狩獵,到時候派幾個人暗中跟著。”
一旁的人:“是!”
這穆清也確實是一個聰明人隻是他再怎麼聰明也不會想到,這穆軒既不是裝的,也不是有人暗中幫忙,而是芯子換了,自然從頭到尾都不一樣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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