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大年三十這一天，李元夕起了個大早。幫著陶爺爺家裏打掃了衛生，又陪著陶奶奶逛了一天的市場，老年人對於過年都有著特別熾熱的情懷，走了一天的路又拎著大包小包的，回來家裏的時候居然還是精神抖擻。指揮著李元夕和陶爺爺裏裏外外的跑腿打雜，終於趕在春晚開幕的鑼鼓聲裏整治出了十多個菜，鋪滿了桌子。
    陶爺爺平常就愛喝點小酒，今天陶奶奶特意準備一瓶劍南春給他，自己跟李元夕分一小瓶超市買的紅酒，陪著老頭子吃吃喝喝。
    酒過三巡，陶奶奶的話也開始多了起來：“你媽這一走，可苦了你了。不過還好你是個男孩子，性子長相又好，明年好好讀書考一個大學給他們看看！叫他們亂嚼舌根！”
    “奶奶你聽見什麼了啊？”
    陶爺爺嫌棄地看著他老婆：“大年過節的說這些幹什麼！那些人自己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也好意思擠兌別人。”
    “誰啊奶奶”，李元夕無所謂地問，“你看你都說了一半了，吞回去多難受啊。我也想知道誰背後說我壞話呢，要不然趕明兒遇上了我還跟人家打招呼問好，多賤啊。”
    “就是！”陶奶奶一拍桌子，“她自己不要臉出去賣就算了，還以為別人都跟她一個樣好吃懶做呢！”
    “哦———我知道您說的是誰了！樊麗啊。”
    這位樊麗小姐說的客氣點是一位性工作者，租住在巷子口的一間屋子裏。年紀三十往上，掛靠在隔一條街的酒店裏接皮肉生意，平時自己也出去拉人，三天兩頭的帶客人回自己的出租屋過夜，被鄰居投訴過好幾回了。
    “她說我什麼了？”李元夕奇怪了。
    “說的不是你，是你媽媽。”
    陶奶奶靠到椅背單手叉腰，學著樊麗粗啞的嗓子說話：“我早就知道那個宋文娟要出事情。你們知道伐，她偷偷的在外麵‘做生意’了來……哎喲喂，你們不要不相信啊我親眼看見的呀，哪能有假的啦。就在那個友誼大飯店！兩個女的，一個男的，進的一個房間！沒有錯的來……哎喲，真是想不到看起來蠻老實的一個人，做起生意來噶放得開的。”
    陶爺爺搖頭：“那種人的話怎麼能信那。你老糊塗了嘛？”
    陶奶奶又拍了一記桌子：“誰信了？誰信了？元夕他媽媽在這裏住了這麼多年，她是不是這種人你不清楚了嗎？你這個老醉鬼！”
    陶爺爺無奈地朝李元夕做了個手勢，示意他陶奶奶這是已經醉了的狀態。
    李元夕抓抓腦袋，隻能繼續做一枚乖巧的傾聽者。
    “還有那個小張！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陶奶奶站起來拿著“劍南春”就往自己的紅酒杯裏倒，陶爺爺沒來得及搶，就見她咕咚一口喝了小半杯。
    完了！陶爺爺心想。
    “始亂終棄，見異思遷，不得好死。”連吐了三句成語以後，她總結道：“在網吧上班的都不正經！”
    “……”
    “……”
    這時電視裏的春晚正好播放到主持人朗讀各國領事館與海外華人發來賀電這一段。陶奶奶被吸引了過去，一聲不吭地看了一會，回過頭對李元夕道：“他還說你媽讓他教她怎麼在網上聊天。”
    ！！
    李元夕感覺現實正在不斷刷新著他對自己母親的認知。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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