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正常情況，所以零雲山沒有擔心，把清君蓋好被子後和年歲一起出了房間。
    關好門，零雲山拉著慢悠悠的年歲坐在塌上急迫的問：“他怎麼樣了？你倒是說啊。”
    年歲神色複雜的歎了口氣，道：“不好說，反正我是救不了他。”
    “你也救不了？”零雲山的臉色變了，憋了一晚上的情緒控製不住的爆發了，“他那是什麼病那麼難治？”
    “小點聲。”年歲慢悠悠的說，隻是臉色卻十分嚴肅，“這是病叫失魂之症，說起來這病還是你讓他得的。我從他的世界裏看到的全是你的黑暗。”
    “我知道仙魔共體會讓你的情緒變得暴躁而不好控製，但是你也不應該把他發泄在清君身上。你是真的喜歡他嗎？”
    “因為我？“零雲山白了臉，又聽了他後麵一番話，全身的體溫漸漸冰冷了起來。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他……”難得的，零雲山猶豫起來。
    年歲也沒有過多糾結這個問題，在他看來，現在救回清君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問題我不想參與，君主，這邊有兩個選擇。一：不管他，讓他死，這是很快捷的辦法。二：讓他恢複丹田，然後慢慢的指導他修煉，等到修煉到他自己原來的境界後，就會有可能恢複他的傷勢。”
    “第二種。”零雲山想也沒想，道。
    雖然這聽起來很荒謬，要知道清君原來的境界是非常高的，換做是任何一個天資絕頂的天才都很難達到這種境界，別說是現在的清君了。
    但是他願意試一試。
    年歲也不意外他的回答：“那好，在你恢複他丹田之前，我先弄點藥修複下他人為破壞的丹田，希望到時候可以恢複他以前的幾分修為。”
    “好。”
    “那我去熬藥了。”
    見他要走，零雲山連忙叫住他，問道：“年歲，那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年歲低頭想了想，組織了會語言才和他解釋：“我在他的記憶裏，看見了許多灰暗的東西，具體我也不說了，你也體會不到。”
    “他這種病早期就很難治，但是有魔族的回心藥劑也是可以治好的，隻是這藥劑不知怎麼中途中斷了，導致反彈嚴重。”
    “他現在對外界的一切感知都已經快降為零，灰暗的記憶把他鎖在裏麵隔絕了他對外界的五感，導致他時時刻刻都在承受著他意識裏認為最痛苦的事，所以如果這樣下去，說不準哪天你回來看見他，就是一個死人了。”
    零雲山聽著，內心升出一種無力感和愧疚感，如果他之前對他好一點……
    “所以，作為他記憶裏占主角的你，就要負責他的一切，像喝藥吃飯之類的，他現在不能自主吞咽，所以要靠你了。還有，他不能再吃人類的粗糧了，給他喂辟穀丹就行，他的胃部已經受不了人類的食物了。”
    一說起病人的情況，年歲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他真的是沒有見過這麼慘的病人，都快瘦成骨頭了。又聯係到他的記憶，他就沒忍住對零雲山多說了兩句。
    “不是我說你，如果不喜歡人家就還是放了他比較好，要是舍不得，就對他好點。畢竟愛人是用來寵的，不是用來折磨的。”
    “如果你真的愛他，那在他麵前，收收你的脾氣，要不然人給你玩死了，你可沒有讓人死而複生的能力。”
    說完，沒有理會在一邊沉思的零雲山，離開了宮殿。
    愛他？自己愛清君嗎？
    可是他真的不想他死，也不再想這麼下去了，如果這次清君真的可以好起來，那麼他願意讓一切清君經曆過的傷痛，都壓在他的身上。
    隻希望，他可以好起來……
    年歲的動作很快，走後沒有多久就端來一碗如清水一般的藥湯遞給零雲山，但是臉色不是怎麼太好，顯然對他還是有點怪罪的：“諾，這是藥，去喂給他吧。”
    多可憐的弟媳婦啊，啊呸，多可憐的清君啊，就給這混小子折騰成這樣。
    零雲山端著藥，進了屋。
    屋裏，清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坐在床頭把兩隻手放在自己肩膀的地方，低著頭，頭發散落看不清他的臉色，手腕聳拉著，好像那裏有什麼東西拽著他一樣。
    零雲山一眼就看出來他動作的意思——那是他原本綁著他的鎖鏈栓著的地方。
    心裏湧出難堪和酸澀的情感，他走上去把藥放在一邊，雙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按下來，放在他的身邊。可是當他一放開清君的手，他又緩緩的恢複了原樣。
    零雲山又試了幾下，可是依舊是這樣，惱火的感覺慢慢浮現出來，可是轉念一想，畢竟這事是他害的，還是不要現在糾結了，這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解決的事。
    清君被蒙著雙眼的布條已經被年歲摘下來了，因為他的宮殿裏沒有很強烈的亮光，所以不用擔心他的眼睛問題。
    可是可能是因為怕光的原因，他的眼睛始終沒有睜開。
    端起藥，零雲山喝了一口，然後對著清君的唇上吻了下去。
    因為吞咽問題，他花了很長時間才喂下第一口，不過後麵就熟練了很多，一碗藥的分量又不多，所以也沒有讓年歲等的太久。
    把碗遞給他，年歲又叨叨絮絮的說了許多才離開，零雲山等他走後，就又走進了清君的房間。
    那人在床上保持著他出去時的動作，唇上還有剛剛留下的水色，讓他看起來有了一點精神氣色。
    “清君。”他走向前喊他，卻讓清君嚇的一哆嗦，雖然隻是輕微的動作，但也讓零雲山發現了。
    他心下驚喜，連忙快步走了過去又多喊了他幾聲，可是之後的清君卻沒有一點動靜了，仿佛剛剛隻是他的錯覺一般。
    其實想來，就算是剛剛清君對外界的反應，也是出於對他的害怕。
    零雲山失望的歎了口氣，他把清君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裏，不停的用修為來為他淬煉身體。因為他現在真的太瘦了，而且身體因為長時間不活動都有點癱掉了。隻有這樣慢慢淬煉，才能讓他恢複正常人的活動力。
    “你不理我沒關係，我可以等你醒來的那一天。”到時候，我會好好待你的。
    為清君淬煉了一天的身體，見差不多了，零雲山也就停止了輸送法力，一邊與清君說著話，一邊把玩著他的雙手。
    “清君，有時候我真的挺後悔的，當初如果沒有一氣之下要把你關進逝者牢籠，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的。”零雲山把他的雙手疊在一起，用自己的雙手包住，這樣他就會感覺自己已經抓住了他。
    “可是如果重來一次，我應該還是會這樣做的，因為……隻有這樣，你才逃不掉啊。”他喃喃自語的說，知道清君聽不到這些話，零雲山才把心裏話說出來。
    他一向不是什麼喜歡表達自己情感的人，無論有什麼，他都可以憋在心裏，可是有些事憋久了，放在心裏會不舒服。
    這些事他隻想和清君說，但是又常常沒有說出來，他不知道是沒有說出來的勇氣，還是怕說出來會有什麼他預料不及的後果，所以隻能現在對自己自言自語。
    他的話並沒有讓清君有什麼反應，零雲山既期待他聽見他自己的話，又不想讓他聽見，可是看他的樣子，分明是沒有聽見的樣子。
    “其實驚暈沒有死，我隻是想說出來氣氣你的……哎……”本來他以為說出這話，清君怎麼也會有些反應吧。但是沒想到，他還是一副木納的樣子，這讓他有點泄氣，也有點驚喜。
    零雲山看了看他的白發，空出一隻手撫了撫，入手幹枯的硌人。於是他就用修為開始潤養，期間還渡了一點生命力，他修仙人生命悠久，不在乎這些生命力。
    他和清君之間，少了太多的信任。
    因為小時候的經曆，零雲山對信任和欺騙特別敏感，如果他信任的人一旦欺騙過他一次，那麼他就永遠不會真正的完全相信他了。
    就像他對清君一樣，付出的信任一旦被欺騙，他就忍不住的惡意揣測他。
    至今為止，他還是不敢相信清君所有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回想起年歲對他說的話，零雲山知道以前，終究是自己做錯了許多，雖然一切皆有因，但是清君卻是無辜的，他是被自己拉進來的，最可憐的一個犧牲者了。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他依舊在原地沒動，門自動打開了。
    年歲端著藥走了進來，看著零雲山道：“你先把藥給他喂了，弄好後去一趟靈虛山那裏吧，那裏有個人要找你。”
    一聽到要離開清君身邊，零雲山就皺了皺眉頭道：“是誰要見我，讓他自己來亂族就行了。”說著接過了年歲手裏的藥。
    “他說他叫昀灼。”
    年歲看著他把藥含在嘴裏，道。
    零雲山的動作一頓，接著就點了點頭，把唇貼上清君的，開始日常的喂藥模式。
    年歲在一邊看的牙酸。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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