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的清君呆住了，以前無論是誰說的也好，是他自己猜想的也好，可是那樣他還能說服自己也許他不是這樣想的，是自己多想了。
    可是現在，這又算什麼？
    嘴裏苦澀澀的，清君突然感覺此時的自己像是一個可笑的笑話，別人根本不理睬他，自己還湊上去在他麵前蹦噠。
    事到如今，連信我都不肯了？
    “你毀掉的丹田，我會補償你的。”
    見清君不說話，零雲山又繼續補充到。
    清君搖了搖頭，突然覺得很是疲憊，他閉上眼睛道：“不用，隻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就好。”
    零雲山隨口問：“什麼要求。”
    清君看了看他，說出了這次見他的目的：“我知道阻止不了你攻打魔族，但是，能不能饒了驚暈和宮焱……”
    “不能。”零雲山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看著他驚愕的表情冷冷的用手揪住他的長發，“你就這麼喜歡他？”
    “我沒有！”清君看著這樣的零雲山，心中覺得他十分陌生，神色也漸漸平淡起來，“零雲山，我說了我不喜歡他！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隻是不希望他們死。”
    “好朋友？”零雲山隨手把他甩到床上，複又用手掐上了他的脖子微微用力，“你真以為我是傻子任你騙？告訴你，我不旦不會放過他們，還要把他們碎屍萬段！”
    滿意的看著清君的臉色因為這句話變得鐵青，他暢快的笑了笑，但是心中的煩躁感卻越來越多。
    “說吧，你要我怎麼做，才能放了他？”清君忽然歎了口氣，恢複了久違的清冷之色。
    零雲山收起笑容，鬆開了掐著他脖子的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道：“簡單，求我，有誠意點。”
    清君盯著他，眸中閃過嘲弄的神色，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還是誰。
    “我這次逃出去，是為了魔族，也是為了驚暈和宮焱的事。”清君決定坦白從寬，“我是想阻止魔族與仙族打起來的局麵的。”
    說罷，他看了眼零雲山的表情，發現並沒有太大的波動。於是他一咬牙，強行撐著身體在床上跪了下來，拋去一切自尊與麵子，強忍著顫抖的聲音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所以求求你，無論怎麼樣，放過他們的命。”
    零雲山沒有想過眼前這人能給自己下跪。
    他很清楚清君的傲骨，平日眼淚都不肯輕易落下的他，竟然為了那個人委曲求全到這個樣子。
    他震驚，卻又更憤怒。
    看著已經把頭埋在膝蓋裏的人，零雲山的聲音冷到徹骨，怒火已經快要把他一切的理智都要掀翻，他真的怕自己忍不住會把他給掐死。
    “起來。”他說道。
    清君依舊跪著，不肯抬頭，他知道這或許是他唯一可以求情的機會了，他這輩子什麼都沒有了，但是他必須讓驚暈和宮焱他們活下來。
    他們是自己唯一的親人，朋友。
    “我讓你起來！”零雲山突然對他咆哮道，聲音之大讓整個牢籠裏都充斥著他的聲音。
    文子惑和宋佚在一邊低著頭，心中焦急卻又不敢開口。
    清君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從沒有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無論是多憤怒的事，他都沒有靠大喊大叫來發泄過。
    但是，他不能起身，他知道現在的自己特別讓人討厭，但是他別無辦法。
    伴隨著他怒火的，是磅礴的殺氣，毫無掩蓋的殺意，讓清君全身的肌肉都緊縮起來了，隻要他想，他絕對毫無反抗之力。
    清君的身體不聽使喚的哆嗦著，但是他就倔強的不肯起來，或許他還盼望著，希望他能顧往一點點的情分答應他這個請求。
    “你這是在逼我，清君。”零雲山怒極反笑，看著清君道，“我數到三，你是自己起來還是要我幫你？”
    清君沒有回話，隻是默默閉緊了眼睛，雙手成拳擋在頭部。
    “一……”零雲山剛數到一，就看見他做好了這個動作，知道他鐵了心的不肯起來，也沒有再數下去，直接用修為附在腳上，狠狠的踹向他跪下的床，伴隨著一聲巨響，他直接將床踹成了零件。
    然後在用修為一蕩，整個床板都化為空氣，一張床就這麼消失在他的身下。
    顯然，他是在用這一腳，來釋放著自己的怒氣。
    清君從床上摔了下來，也維持不了跪著的動作，躺在地下就要掙紮著就要起來再跪。
    “我告訴你。”零雲山又狠狠的拿腳踩在了清君的背上，讓他起身的動作根本無法完成，“清君，我什麼事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事，不行。”
    清君被他死死的踩在身下，這讓他感到十分屈辱和憤怒，這樣的自己就像是一個垃圾，隻配被他踩在腳下。
    但是憤怒又有什麼用呢，根本救不了驚暈。
    一旦魔族落敗，驚暈和宮焱身為魔族頭領，定然會被活捉利用完後處死，以此來宣告勝利。隻有麵前的這人，可以救他們。他沒有選擇。
    “可是你說過，我可以提出一個要求的。”
    零雲山腳下微微用力，殘忍的笑了笑：“是可以提出，但我又沒說答應你的要求。不過這次我承諾，除了你剛剛說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
    他說出這句話時，心裏是抱著幻想的。隻要他說想要出去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又或者說想要在靈虛山待下去，他都會同意。
    隻要你開口說，我都會同意。零雲山看著清君，心中微微期待著他的要求。
    “真的同意我的要求？”清君艱難的抬起頭，問。
    聽到他的懷疑，零雲山不滿的皺了皺眉頭，但也沒有計較什麼，隻道：“是。”
    如果換做以前的他，聽到他的這句話恐怕是要開心死了吧。
    許他一個要求？是讓自己能永遠陪在他身邊呢，還是讓自己回到以前的生活，繼續當他的小師弟？
    不能了，都不能了，就算強製用要求捆綁他讓自己陪在他身邊，他也不喜歡自己，如果是以前，他還有漫長的時間和他耗著，並且堅信著遲早有一天可以打動他。
    現在呢，他隻是一個短命的凡人，連陪他到老的資格都沒了，破碎的丹田想恢複還是有法子，但是他的丹田是沒了，連一塊碎片都找不到了。就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這讓他一輩子，隻能當凡人了。
    “既然…既然你不願意放過他們，那麼就放我走吧，不用你送到魔族，隻要讓我走，我……啊！”清君還沒有說完，肚子就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腳，力氣之大讓他直接撞在了牢門中的牆上，然後又摔到了地上，發出劇烈的響聲。
    他眼前一黑，張口噴出一團血霧，隨之而來的就是肚子裏的疼痛和背上骨頭撞擊後的痛楚。
    但是畢竟是肚子受到的攻擊最重，清君捂住肚子，身體蜷縮成了蝦米的形狀，痛苦的抽著氣，但是比身上的傷更痛的，卻是他的心。
    這次，不是任何一個人的模仿，是真真正正的零雲山啊，他對自己，怕連半分忍耐都沒有了。
    文子惑再也忍不住的尖叫起來：“零雲山你住手！你這樣會打死清君的！”
    感受到文子惑話剛落就傳來的殺氣，宋佚嚇了一跳，連忙死死捂住文子惑的嘴，讓他不要再說下去。早知道這位仙主對清君下不了死手，如果把怒氣放到他們身上，可沒有下不了死手這一說。
    文子惑被他死死捂住嘴，將滿腔的怒氣全部撒在他的身上，他張開嘴狠狠的咬著宋佚捂著自己嘴巴的手掌，直到咬出血腥味。
    但是宋佚依舊不鬆開，臉色凝重的看著清君。
    零雲山臉色難看的看著清君，他憤怒的質問道：“你就這麼想離開？這麼想去救你的老相好？”
    清君咬了咬唇瓣，火氣也上來了：“我都說了，他們隻是我的朋友！我隻是想要出去，這有什麼錯？”
    “出去？“零雲山氣到嘴唇發紫，他猛的抓住清君的右腿就往牢籠外拉，嘴裏發狠的說道，“好啊，我這就讓你出去，這就送你出去！”
    清君被他拉著走，也開始驚恐的抓著地麵掙紮著，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心髒像是要跳出了嗓子眼一樣：“你幹什麼？零雲山你放開我！放開！”
    零雲山一言不發的拉著他離開了牢門，卻並沒有走向傳送陣，而是走向那一般不會開啟的角落。
    逝者牢籠雖然有傳送陣，但是也在角落裏設置了樓梯，那是後來加上去的，一開始是為了方便看管這裏的牢犯。
    這個樓梯呈直線狀，連通著所有牢房，看管起來很方便。但是後來他們發現這裏的人都過得很安穩，也沒有逃走一個的現象，漸漸的就不在有人看管了，所以這樓梯也荒廢了。
    隻有每次要殺人的時候，他們才會把人拉到樓梯處往下走，像是在向這裏的人通報這人將死的消息，也更像是遊行。
    清君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看著零雲山一點一點的走向角落的樓梯，心裏的涼意冷到全身的血液裏，呆呆的看著那樓梯。
    那樓梯很長，根本就看不見盡頭，呈45度向下傾斜。深處雖然有燈光，但是很昏暗，看上去像是一個擇人而噬的異獸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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