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李長明拽過城南派出所警員的衣領喝道。
    拘留室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手機通訊器也沒回複，連值守的警員也不知去哪了，半天才從門口跑進兩個。
    李長明直接拉過其中一人，臉黑的跟個包公炭似的，把那兩人嚇得傻愣愣的。“我……我們給長官買宵夜去了。”
    “那小子剛吃完飯！”又不是喂豬，吃啥宵夜？李長明氣不打一處來，他裏外檢查過一遍，好在現場沒有破壞和打鬥的跡象，他隻以為其他人是被犯人引開，沒想到是臭小子自己找抽。
    “報告長官，是真的！樂長官說他晚飯囫圇吞了幾口，怕等會要戰鬥，得吃點人吃的東西好給您做外援。”一警員嚇得瞪大眼睛，舌頭倒捋直了不少，一口氣把樂熙文的原話報了出來。
    李長明的臉黑了又白白了又黑，硬生生憋住了肚裏的火氣，“還愣著幹什麼，去找啊！”
    “好的。”兩人心下一緊，馬上朝門口跑了幾步又停下，滿是疑惑的看向李長明，“長官，找什麼？”
    “讓你們買夜宵的混……人！”他長明吼道。
    “是。”
    局裏的聯絡器肯定被人做了手腳，目前也沒有時間去搞清楚是誰的出了問題，老大那邊依然沒辦法聯係上，李長明踹開門口警備室的大門，一邊調閱半小時前派出所的人員出行記錄，一邊上報情況，“我是管理局李長明，幫我申請增援權限！”
    通訊器不知說了什麼話，李長明忍著氣回道，“現在情況特殊，我的同事很有可能發生危險，我沒有走流程的時間！”
    聽了一分鍾，李長明不耐煩的把電話掛斷。上麵一群白癡，等，再等下去樂熙文這顆大白菜都要黃了！
    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有用線索，監控裏就隻顯示了兩個警員外出的畫麵，李長明一氣之下對著凳著又來了一腳，步履沉重的踏出房門向裏狂奔。
    警備室一共有16個監控視頻，對應著前後門、走廊院子、拐彎角、天台，代表樂熙文和張強他們是從監控死角離開，方向是西南角的廁所和正南露台的吸煙區。
    李長明快速的將兩個位置又看了遍，兩個大活人即使被暈過去也很難從空曠的露台運下去，隻有廁所裏窗戶外有一條能通到大樓外的天橋。他從這個從這個位置爬了出去，果然在二樓外的天橋扶手上找到了兩雙踩踏的鞋印。
    這兩人是自己跑出去的？李長明微微皺眉，盯了半天還是從天橋攀了下去。什麼原因會讓樂熙文連個報備都沒有就帶了張強出去，還用這麼隱蔽的手段？
    當李長明沿著這條小徑一路追查的時候，樂熙文被張強領到了一個廢棄的電子工廠裏。
    “你有沒有事啊？”樂熙文手腳綁著，挨近額頭紗布透出血跡的張強。他在病房待得好好的，突然身體變得不能控製，從床上拽過張強出了派出所。
    這回不用想了，他們要找的人肯定是個異能者，還有同夥，也不知道老大他們什麼時候能來救他們。
    那些人搜走了他的聯絡設備，樂熙文等了有一陣子，除了大門上鎖之外就跟被人遺忘一樣丟在這裏。
    “……還好。”張強的嘴角偏幹，失血過多的他有氣無力的應道。
    樂熙文往他身邊挪了挪，被抓住時張強劇烈反抗下被惹來一頓好打，“你可千萬別睡啊。”這種鬼地方越到晚上越冷，萬一這一睡就睡過去了，呸呸呸，他怎麼盡瞎想什麼。
    “好。”我知道，張強困難的睜開眼睛。
    樂熙文趕緊換了個話題，“剛才那些人裏有沒有你弟弟啊？”
    “是……不是吧？”回憶著給他們搜身的人，張強不太確定道。
    “你弟弟你都感覺不出來？”樂熙文垮著臉，連主謀都找不出來？
    “他……離開時間太久了。”二十年了。要不是弟弟他突然找上自己，哪怕是遇上都不一定認得。
    “那他為什麼這麼恨你，你總得有些猜測吧？”
    “沒有。”張強回的太過肯定的讓樂熙文不由側目。
    “我看看門口有沒有人。”樂熙文轉頭想到兩人的處境，幹脆躺在地上滾到了窗戶邊掙紮著起身。窗戶是被封死的，透過縫隙看去夜間視線也不太清楚，貼著邊緣聽了半天，除了風聲還真分不清有沒有人。
    試著扭動繩結，“晚飯沒吃飽……”沒力氣了。
    ——啪嗒。
    樂熙文嚇一跳，來不及多想一蹦三跳的回到原處。
    “命真大啊！”廠裏的燈被打開，一室明亮。一人緩緩地走到他們麵前。
    “你是誰？”把人擋住，樂熙文問道。
    “嗬！”張榮看到樂熙文的動作，不客氣的俯下身體嘲笑道。“我見過傻的，還真沒見過你這麼傻的，做英雄也需要智商的。”
    “弟弟……你不要再錯下去了！”張強哀求的看向張榮，“如果你有恨就衝我來，為什麼要去害別人啊！”
    “張強弟弟，衝動是魔鬼，你別衝動啊。你看你哥這麼疼你，他當年也不是故意和你失散的，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嘛？”樂熙文一驚，暗道老大他們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沒找過來，他可是費勁千辛萬苦留了記號的。
    “疼我？”張榮看著樂熙文，就好像看到了個天大的笑話一樣，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你說他疼我？張強啊張強，你真是讓我一次又一次刷新了你的下限。”用了多少花言巧語騙了這麼一個傻白甜警察。
    張榮笑啊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我的好哥哥啊，你擺出這麼一個鴻門宴，憑門外那幾個廢物，就以為我不敢闖嗎？”
    “當然不會。”張強動了動，語氣卻沒有之前的虛弱無力。他在樂熙文吃驚的目光裏坐了起來，看向張榮的眼睛像淬了毒。一個早在他心裏的死人，竟然真的活生生出現在眼前。“你早就該死了，你還能出現在我麵前真讓人驚訝。”
    “張強，你！”樂熙文聽這兩兄弟的對話額頭冒汗。說好的善良疼愛弟弟的好人哥哥呢？
    “你弄死了你老板，又自導自演了一段讓警察通緝我，不就是想要讓我給你當替罪羊嗎？”張榮不留情麵的揭露道。“要不是這些年來我交友廣泛，還真想不到自己的哥哥是個人命獸心的家夥。”
    “那是他該死！”張強的臉隨著張榮的話難看的猙獰，“你也該死！”平日裏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瞧不起他的設計，還把他的方案貶低的一文一值，他能忍到現在才動手已經不錯了。
    他扶著牆壁站了起來，滿是憤恨道，“如果不是你非要鬧著要玩具，爸媽就不會死！你的消失是老天對我最好的回報，我都打算放過你了，可是你為什麼又要回來，又要出現在我麵前？”
    “你說的放過，就是竄說叔叔阿姨把我賣掉？”張榮心裏一片冷意，他的新玩具每次隻要被哥哥看見就會壞掉，父母的死對他打擊很大，但從不知道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的嫉妒心可怕。
    樂熙文不由自主地挪動了一下，以前沒覺得張強這張老實憨厚的臉讓人發涼。
    “你沒想到的是在賣掉我之後，叔叔阿姨又找上門來想把我贖回去吧！”張榮說道。
    “那兩個賤人！”
    “我的養父母不能生育，他們很喜歡我把我留了下來。”張榮對張強說著，“這二十幾年，我過的很開心。不用擔心沒有玩具，不用擔心上大學沒有學費，所以我就來看看你，親愛的哥哥過得好不好？”午夜夢回，有沒有為自己的良心愧疚。
    “你果然天生克我！”當年為什麼要生下這個弟弟，如果沒有他，如果沒有他……張強雙目赤紅，“進來！給我把他殺了！去死，去死！！”
    張強解開樂熙文身上的繩子，還沒等樂熙文緩過來身體一時又開始不受控製的拿起他準備好的手槍，“你對我做了什麼？！”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陸晨飛呢？他和你可是陌生人。”樂熙文急忙打斷道。
    張強頓了下，隨即又冷哼出聲，“那天晚上，我從公司出來被他撞到，隻能算他運氣不好。”雖然他隻是遠遠去欣賞一下那個男人臨死前的懺悔，可惜出門時沒注意會被別人看見。
    “你還真是喪心病狂！就為了這個去故意接近陸晨飛，還刻意報出張榮的旗號讓我們懷疑他？”樂熙文臉色更冷。
    “對！”張強承認的很爽快，就是這群人根本不好糊弄，明明他安排張榮的時間動機都有了，非得繼續查下去。
    “你是怎麼下手的？”他們之前調查的很清楚，張強隻是個普通人，根本沒有能力完成整件事。
    “告訴你們也無妨。”張強的臉在燈光下映得猙獰扭曲。“我從高人那裏得到過傀儡，隻要把人的生辰八字刻在它的後麵，那個人的生死就全由我來掌控。”要不是數量有限，傀儡對張榮不起作用，為免節外生枝，隻能他自己親自動手。
    看著張強的神色，樂熙文心中一片冷意。張強今晚能把一切都說出來，就證明他連自己都沒想放過。
    “你們早該死了，不要怪我。”張強迅速退後了幾步，他等這個時候等得太久了。
    “叔叔阿姨也是你殺的吧？”張榮突然問向他。“我回縣城的時候問過，他們隻是普通的老年疾病，不可能會心生絕望的自殺。”
    “是又怎樣？”
    樂熙文擰眉問，“張強，他們不是你養父母嗎？”這人還是人嗎？
    “誰讓他們煩了！我工作忙還要隔三差五的趕回去給他們送錢治病，可笑的是他們還一直在我耳邊叨叨著你的名字，他們不是懷念你嗎，我提前把他們送下去等你！”張強張狂的說道，指使著樂熙文向張榮走去。
    看不起他的養父母，羞辱過他的老板，馬上就要輪到眼前這個讓他厭惡至極的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