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令一驚，忍不住上前一步：“怎得會這樣！”
    “叔父在朝堂可有樹敵？”秦言問道。
    這樣的簡單卻又奏效的陰謀，是要一招致人於死地了。
    李尚令的眼神暗了暗：“侯爺是武將，手握重權，若說樹敵，當然不少。便是死敵也有許多，擋人前程，如履薄冰。”
    秦言有些著急：“便沒有懷疑的人選麼？”
    “現下不是找出幕後黑手的時間，瞬息萬變，已經來不及了。當務之急，要穩住朝堂言論，盡量降低皇上的疑心，保住侯爺性命。”李尚令冷靜地說：“世家大族錯綜複雜，勞煩世子去拜訪世交，看能得到多少勳貴的支持。”
    秦言點頭：“好，先生呢？”
    李尚令頓了頓，收回視線：“我去一趟楚州，對了，長衣去何處了？”
    秦言一愣，半晌說道：“我讓家奴帶著長衣與父親報信了。”
    李尚令想到秦泗的身份，怕是要比他們還早得到消息，不過長衣去他父親那裏倒是比待在京城要安全一些。
    他點頭：“世子不必太過憂心。”
    秦言沒有應聲，他亦是第一次麵對這樣的局麵，生死存亡，權力下的劍刃，冷漠逼人。
    能有現在這般的定性，已然不易。
    他剛想離開，李尚令突然叫住他：“世子留步。”
    秦言回頭，不明所以。
    李尚令從房間裏捧出一把劍來，玄暗的劍身，在陽光下映出一抹紫印。
    “此名湛瀘，是侯爺第一次出征大捷，帝王所賜。”他雙手捧著劍身，虔誠而虛幻。
    秦言接過“湛瀘劍”這把通體黑色、渾然無跡的長劍給人的感覺不是殺戮的尖銳，而是寬厚的心安。
    “不到不得已之時，還望世子將劍收好。”李尚令一拜，像是托付了千斤之重。
    君有道，劍在側，國興旺。
    君無道，劍飛棄，國破敗。
    這是提醒皇帝，長安侯秦爍之功，帝王之仁。
    這亦是最後一道壁壘，卻還要看帝王臉色。
    秦言鄭重地還禮：“先生安心。”
    秦言在京城的布局，長衣聽到報告已經是三日之後了。
    他騎馬趕往楚州，風餐露宿，玄四派來的人跟在他身後，小心地彙報京城的風向。
    “你說什麼，顧雪岩要求皇帝賜婚長安侯？”秦長衣聽到消息，差點沒從馬背上跳起來。
    又是三日的耽擱，他叔父被困楚州，絲毫沒有消息。
    朝堂上都要炸開了，多數人要求皇帝下令長安侯必須立刻回京，還有人直言長安侯反叛，讓皇帝下旨要去平叛。唯有幾個武將，同他還有些兄弟之情，卻也不敢多言。
    秦言這三日拜訪世交，嚐盡人情冷暖，竟是無一人出麵，不是拒之門外，便要哭慘，最多也隻是在朝堂上保持沉默。
    在這個時候長公主主動要求被賜婚長安侯，她這是，不要命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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