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衣順著官道來到京郊南方，此處人煙稀少，一片杏林下設有茶棚。
    停馬飲水的人零星坐著，長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繡緞華服，貿然出現在這裏難免引人注目。
    他低下頭拍了拍衣服，一個閃身來到茶棚後的小屋子裏。
    屋裏燒著熱水，咕嚕咕嚕地往外吐氣。鍋爐前坐著一人拉風箱，火星從他麵前飛濺開來，照得那人麵目時明時暗。
    長衣背過身“悠悠天宇曠。”燒火的人沒有應聲，長生從身上拿出玄門令牌，在空中晃了晃“人呢？”
    燒火的人這才慢悠悠地站起來“天聖大人已經回來了。”
    雖說各門分管，可處於聖位，按規定是可以指揮其他三門中人的，特別是這樣的，特殊時期。
    “把令牌交出來。”長衣還是那樣站著，火光映著他的衣衫，染上了幾分豔色。
    “我自己搶來的，按照規矩，我已經是天聖了。”燒火人彈了彈自己的衣服，茶棚前隨意休息的幾個人都站了起來，盯著裏麵。
    長衣像是沒有發覺一般“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拿令牌。”
    不過是顧雲青手底下的一條狗，受顧雲青的指令辦事，這樣的雜碎都能放進天門，齊三死的不冤。
    想到自己從前和齊三那個蠢貨一起訓練，長衣的眼神暗了暗，就算齊三再不爭氣，也是跟他們在血海中殺出來的，什麼時候能由這樣的東西欺辱了？
    “玄聖大人怕是多管閑事了。”那人陰陽怪氣地說。
    長衣不等他話音落下，手中匕首被頂了出去，直取那人項上。
    那人一個旋身躲開，長劍拔起，撥開匕首。
    長衣一腳一個踢開向他這裏圍攻過來的兩個大漢，身子一閃，腳尖輕點長劍，劍身一聲爭鳴，斷成兩截。
    “齊三越來越沒用了，什麼貨色都往門裏塞。”長衣說完，又是一個匕首，鮮血濺開，人頭落地。
    他撥弄了兩下地上的屍體，彎下身子把令牌撿起來。
    轉身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個人“給你們主子帶句話，想從我秦長衣手裏搶東西，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下次好好選人。”
    說完把令牌裝了起來，
    回到寺裏也不過一個半時辰，無是還坐在蒲團上，閉著眼睛等他。
    長衣破窗而入。
    “喝杯茶吧，去去身上的血腥之氣。”
    “不怕我汙了你佛門聖地。”長衣沒接杯子，不看茶湯，一聞便知道，這是海邊產的粗茶，味道極衝。
    “隻有欠債的人才來拜佛。”無是放下茶杯，自己悠然抿了一口。
    長衣笑了笑“人死當真有往生？”
    無是像是看出了什麼一樣，語氣淡然“今生已是極苦，要往生幹什麼？”
    “你這和尚，”長衣起身“以後肯定修不了大道。”
    無是看著他往外走，嘴角噙著一抹苦笑“我從未想過。”
    自那以後，多活一年都是恩賜，佛門法門，早已不配多言。
    長衣走出小院的門，顧雲青正站在門前等著他，看見他走出來，拍了拍衣袖，大步向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