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恃親自整理好報告卷宗，處理好一切事務。本打算準備出發，卻在穹西的堅持下睡到天亮然後起程。隻是穹西並不是出於關心，而是冷冰冰的命令，子恃可以有他的計劃，穹西也有他的打算，當二者出現衝突，自然還是以穹西的為上。
    “嗬，你說這趙總管我該不該留呢？”第二天一早，子恃瞧著趙總管給他們準備的車，似乎頗為滿意。
    窮西在他身後淡淡的打量了一眼簡約卻舒適的車，搖頭道“這種輕而易舉局就可以被我方收買的人，同樣容易被別人收買，何況還是錢財美色這些膚淺隨處可找的東西。”
    “美色？膚淺？”子恃聽完似乎感覺很好笑，捂著肚子笑彎了腰，“那西統大人不妨告訴我，你當初為什麼與我結契？是誰說的與我結契完全是因為想要我？”他故意湊到穹西身前，盯著他的臉，可是麵對的仍是一張麵無表情的俊臉。
    那張臉上露出一絲譏諷，“你當真以為我也是你們人類這種輕易就被欲望支配的生物？我所選擇的人，哪一個不是憑借他們自身優秀的品質而取得大業的，選你也一樣，隻不過，你們每個人都要有一點我喜歡的地方，你恰好是你的姿色而已。”
    子恃委屈巴巴的看著他“我真的有姿色嗎？”
    穹西皺眉，想了想糾正道“可能隻是你不斷的挑釁讓我覺得很不爽。”
    “我以為您這活了一千多年的人不會這麼容易被激怒的。”
    “倘若沒有哪怕至少一種強烈的情感或執念，物是不能結契從而擁有自己的意識的。況且，我若真的憤怒你是承擔不起後果的。”
    孰料子恃眨了眨眼，繼續在所謂承擔不起的後果的邊緣遊走“您不認為感情是一種多餘的東西？我還以為所謂西統大人隻有執念呢。”
    穹西似乎並不再想和他繼續這個話題，淡淡道“我隻是沒有多餘的情感，能夠理解和揣測你們人類，不多不少。”
    他說完徑自走上車，沒有看見子恃在後麵詭異的微笑。
    “我們先去滁洲收回那一支族，回來的路上可以去一念湖嗎？”平穩行駛的車中，子恃執筆在一張白紙上做這幾日的計劃，他一邊欣賞著風景，一邊拿筆在紙上漫不經心的寫上幾筆，還不時征求一下穹西的意見。不過顯然，穹西根本沒有興趣罷了。
    但聽見他的這個疑問，他忽然回頭認真看著子恃，緩緩道“可以，如果這是你的願望。”
    他似乎看到子恃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然而這光芒隨即被一種孩子氣的欣喜取代。他仍然是摸不清子恃偶爾在他麵前露出的孩子氣到底是偽裝還是發自內心，正如他那股冷血的氣質讓穹西感覺非常的不自然，讓他感覺子恃這一個人都是從裏到外的不協調，他捉摸不透的東西，想來不會任其存在，他已經盤算著在回來的路上結束他這錯誤的選擇。
    子恃自然察覺不到穹西波瀾的內心，相反他自從得到穹西的許可之後似乎一直很開心，哼起了小調，那是西部家喻戶曉的一首歌曲，叫永生，是紀念戰死的將士們的一首歌，曾經，那個與他結契的女人唱給他聽過。
    “大人，到了。”仆侍掀開門簾，畢恭畢敬的扶著子恃下來。
    車外是一個氣勢宏偉的門，門上龍飛鳳舞寫著遒勁的三個大字“禦天門”穹西見了深深的皺眉，露出滿臉厭惡。子恃則是搖搖頭，歎了口氣說道“看來和平談判隻能建交，收回這一支族是不可能了。”
    “禦天？嗬，他們怎麼不直接叫禦穹門？”穹西似乎很想現在就夷平這裏給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愚人一些教訓。子恃莞爾，知道窮西不會那麼衝動，想要拉起窮西的手一起進去，卻見穹西深深地皺起了眉。
    “真是好極了，”他表情一下子變得古怪，“他們真是有準備的，裏麵的金屬少的都不足以我弄清裏麵的狀況”
    “那就隻有慢慢查了”子恃似乎對此事一點也不奇怪，“自他們叛離時，族中就有傳言說是他們是想要獨占族中的秘密。”
    “秘密？”他盯著子恃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的血肉靈魂發現點別的東西，“你可知道為什麼族中會有熄燈者這一角色？”
    子恃眼神躲閃了一下，隨即又迎上他的目光“知道，在大人深睡時期收集情報，一旦大人蘇醒，就交回您賦予的同感的能力，同時給您情報。”
    “所以不要拿你不是熄燈者那一套，老實告訴我他們在籌謀什麼。”穹西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令子恃的手腕一下子失去血色而子恃的臉上也一片慘白，冷汗順著額角滑落。穹西是在暗示他，隻要他願意，殺了他不費吹灰之力。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子恃心中盤算了一下，終於打算冒險試一試。他衝穹西露出了一個相當燦爛無暇的微笑，甚至讓人瞬間以為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十九歲的孩子。他以這樣的微笑告訴穹西“我什麼都不知道。”
    力道又驟然加大，子恃不禁大叫出聲，穹西也笑著問他“你，到底知道什麼？”他說完將子恃重重一摔，令他磕到在一塊石頭上。他走過去，冷酷的看著他，那眼神就像是看待一個犯人。
    子恃閉了閉眼，喘了兩口氣以緩解眩暈，“我真的不知道。”
    穹西死死盯著他，冷漠銳利的眼神中沒有哪怕一點兒憐惜。他們就這樣僵持幾秒，終於穹西背過身，“好得很，但願你不會後悔。”
    子恃歎了口氣，在穹西邁出三步後立刻變乖“我是從我母親，也就是最後一代熄燈者那裏掠奪的能力和資料。他們都想銷毀自己的秘密，所以好多東西在當時那種混亂的情況下都丟失了。支族叛逃是很早的事情，我根本不記得。”
    穹西頓了頓，沒再說話，繼續往前走。子恃撇撇嘴，站起來怕了拍身上的灰塵跟上去。穹西力道把我的很好，可以令他很疼卻不留下一點傷，仿佛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什麼人？”門前兩個守門的喝令他們停下，然而瞬間便有穹西的刀刃抵上了他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