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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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番外
世上很少人知道,冰藥雖毒,卻有解藥。
宣將那顆小小的藥丸放入我的口中,然後,吻下來。他用舌頭將那圓粒推到我的舌根,我和著他的涎水咽了下去。
後來知道,解藥是皇後白馨兒派人快馬加鞭送來的。
解藥隻有一顆。
世上唯一的解藥,本是給宣的。
因他也服下冰藥的劇毒。
重逢的第一句話,宣問我:“扶蘇,你怎麼可以這樣殘忍?”
我知道真相之後,心痛得喘不過氣來,流著淚嘶聲問他:“宣,你怎麼可以這樣殘忍!”
他軒眉一笑,不屑的哼了一聲,“比起你來,這算什麼?扶蘇,你終於也能嚐一嚐被人棄之不顧獨活於世的滋味!”
這個人!
這是在報複麼?
世上還有比這更差勁和更兒戲的報複麼!
我狠狠捶在他身上,泣不成聲。
“你死了,我怎麼活?”
“就是這話,”他笑著摟住我,心情大好,“我正是要問你:江山萬裏,佳麗三千,扶蘇,你告訴我,你死了,我怎麼活?”
在宣的安排下,建業侯府發殯舉哀,元月二十七,“建業侯”下葬於善安府王陵,寫傳立碑。
除了墨玄,韓丹,曹鑫和元喜之外,沒有人知道那棺木裏的是一具用木頭刻出的人形。
據說,發喪那日,全善安府的百姓夾道跪送,哭聲綿延百裏不絕。
“扶蘇,”宣點點我的鼻子,“你真應該去看一看那個場麵,真叫貴為天子的人羨慕。那麼多人那麼真心的哭,你不繼續做這一方諸侯還真是可惜了。”
我紅腫的眼睛看著他,一點兒取樂玩笑的心情都沒有。
冰藥三月毒,他已開始在咳嗽了。
宣帶著我移居清源山間的一處穀地。
那裏人跡罕至,溪流穿行,花香鳥語,是個集天地靈氣的福地。
三月底,穀外哭聲震天,晉帝病歿,舉國哀慟。
太子年幼,太後年輕,好在孤兒寡母有先帝留下的八大輔政大臣可以依靠。但幼主登基,女主垂簾,畢竟不如年富力強的高祖皇帝統禦寰宇來得穩定。朝野上下,仍是人心惶惶。
可是穀中,宣單手抱著我,一根竹竿垂於水麵。
我蜷縮在他懷中,春陽很好,曬得人懶洋洋,不覺睡著。許久,他手臂動了一動。
“釣到了嗎?”我迷迷糊糊問。
“釣到了。”他衝不遠處的墨玄揚了揚頭,那忠誠的侍衛趕忙自水中插出一條魚來,遠遠拋入了我們腳下的竹簍。
“墨大哥,你又幫著陛下作弊!”韓丹銜著一根狗尾巴草,側躺在草地上曬太陽,不滿的嘟囔。
“噓!”墨玄示意他噤聲,可是我早已聽得一清二楚。
元喜跟了鄭峪去帝都,他自然萬般舍不得走,我讓他去看看由善,告訴他這裏的情況。過了不久,鄭峪帶著元喜來山穀,悶聲悶氣的告訴我:“他說想公子,看不見公子心裏不踏實。”
我笑著問他肯不肯也在穀中安定下來,憨厚的漢子馬上點點頭:“好。”
於是穀裏又多了一座木屋,兩雙人變成三對影。
由善來看過我們一次,我沒留他。他的路還很長,他的誌向也不止於此。
“謝丞相安排我入太學讀書,正在準備明年的會試。”他見我不放心,這樣說道,一麵看了看宣。
宣向他一點頭:“不必謝我,這是你該得的。”說著撇我一眼。
是到現在也還不肯原諒我隻給他“最後一麵”的“惡行”。
曹鑫果然就做起了遊醫,每月十五入穀一次為宣和我診脈。
我的身子,中毒加外傷,該折的陽壽都折盡了。曹鑫說,能維持現狀就很好。也不提那十年之期了。
至於宣,他身上的毒解不掉,但因自幼服用晉宮秘製的補藥,且常習內家功法,體質與常人不同,竟可拖著並不毒發。曹鑫研究了冰毒的配方,雖配不出解藥,但能調製出延緩毒性的藥劑,讓宣日日服用,說是或能拖個五載十年或更久也未可知。
中毒之後,宣的身子自大不如前。也不曉得,所謂五載十年和我那十年大限,誰會先落實了那天命讖言。
我們隻是不在乎。
相守一瞬似白頭。所謂白首到老,也不過如此吧。
我握起宣的手,十指交纏,他俯身輕輕吻了吻我的唇。
“看。”我指了指天上,他擁著我的肩,並排坐著,一齊抬起頭。
遙遙山巔,一行白鷺上青天。
我們相偎著。
雲卷雲舒,花開花落,靜水流深,歲月無痕。
所謂人生,大抵如此吧。
依稀記得曾有人問:“扶蘇,你可後悔?”
識君,知君,救君,助君,念君,盼君……與君守。
我微微一笑,豔色撩魂,傾人家國。
晉高祖趙宣,我可不是傾了你的家國大業麼?
但,扶蘇不悔。
執子之手,白頭到老。
共度餘生,所以,餘生不悔。
(全文完)
ps
從明天起,蘇蘇開始連載另一篇耽美小說,也是日更到完結。希望大家繼續關注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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