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被烏鴉抓住後就被用塗抹著不知什麼藥物的手帕蒙住口鼻，瞬間暈了過去。
    等修再恢複意識的時候，他身處在一個不知名的房間，他的雙手被折在身後用手銬鎖在一根鐵欄杆處，他的身邊是同他一樣的人。
    “有人嗎！有人嗎！”一個年齡與修相仿的金發少年，剛剛蘇醒就劇烈掙紮起來。
    “看來你不是自願來到這裏的。”一位大叔斜晲了少年一眼，“別費力了，不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金發少年眼淚瞬間就湧出眼眶，“我不想死在這裏！”
    “你不會死在這裏的，就憑你一副好皮囊。”大叔冷哼了一聲後偏過頭看向修這邊的方向，“他們才是會死的那些。”
    修沒有因為被嘲諷而有一絲一毫情緒的波動，當連光都是奢侈的存在的時候，鏡子就是多餘的存在了。
    但是修還是知道自己樣子的，他每次站在麵包店櫥窗前，玻璃都能隱隱約約映照出他的樣子。
    淺褐色的皮膚，黑色偏長油膩的頭發遮住臉，顯得他陰沉又沉默寡言，一副瘦弱營養不良的骨架子撐著寬大滿是補丁的衣服。
    這樣的人不會有人喜歡的，從來沒有任何人願意接近自己，隻有接近失明的阿蘇婆婆和安娜，他們是他的家人。
    “你是自願來到這裏的？”修扭過頭問道。
    “我為我自己開了一個好價錢。”大叔不自然地幹笑了兩聲，“我女兒看病需要錢，哈哈。”
    “你賣了身上的什麼器官？”修問。
    “所有，如果靈魂還能開個價，我也能賣！”大叔無所謂地聳聳肩，“看你這副樣子估計也是被綁過來的吧！”
    “我們之後都會被調度到哪？”修晃了晃手上的鐐銬，很堅固。
    “品相好的，體格健壯的會被賣作奴隸，運氣好的也許會成為有錢人家的仆人，餘下的隻有走和我一樣的道路或者更慘被送去做生物實驗。”大叔瞟了修手上的鐐銬一眼，“你別掙紮了，沒有用的。”
    大叔話音剛落，門就被打開，幾名烏鴉走進來。
    “這些人怎麼辦？幹部們都不在。”一位烏鴉對身邊的夥伴這樣說。
    “已經聯絡過了，幹部3989已經忙完那邊的事情了，他來處理這件事。”另一位烏鴉這樣說，“這是給出的名單，你去處理吧，我還有別的事情。”
    “喂，每次都是我！你不會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教會的那些勾當吧！你一直都在向黑市兜售眷族的血吧！”
    眷族這兩個字剛被說出口，整個屋子裏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眷族是受到古神眷顧的種族，他們擁有著比人類強大百倍的力量，是人們確信古神存在的有力證明。如今教會與眷族通過了一係列協議控製了部分眷族的狂化，通過減血儀式將眷族由怪物轉變成人類的外形並弱化了他們的力量。
    眷族的血則通常用作祭祀時召喚神的媒介或者繪製魔法圖文的染料，或者在黑市中流通作為提煉一種叫做晶脂的能源。
    不過也有另一種禁忌的用處，有人會將眷族的血融入人類的身體，將人類改造成稱為眷犬的怪物武器。
    “怎麼不說話了？是讓我說中了吧！”那個烏鴉咄咄逼人靠近另一個，“也許你現在身上就揣著吧！”
    在兩個人爭執的過程中，幾個小瓶子摔落在地上，破碎，稱為綻放在灰黑色水泥地上的幾朵鮮豔的花朵。
    “瞧你幹的好事！”那個烏鴉終於被惹怒了，“這怎麼辦！”
    “求求你們給我們換一個房間吧，我們不想被眷族的血染上什麼怪病！”房間大部分的人都慌了，眷族之血能夠汙染能源，攜帶不可治愈的怪病，這是人盡皆知的。
    “安靜！隻要不與傷口或者進入血液，不會受到感染的。”兩個烏鴉盡全力安撫了房間的人。
    “好了，我現在將你們按照指示名單區分開。”所有人的鐐銬被從欄杆上放下來，但是雙手依舊是被鎖在身前，大家慢慢站了起來竟然自覺站成了兩行，所有人都放棄了逃跑。
    “3342邁克奴隸市場，3347勞倫斯器官捐獻中心……7786修實驗中心。”
    修聽到這個嘴角竟然揚起了弧度，他緊緊攥著手心裏剛才地上還未來得及清理的玻璃碎片，發狠地把手心隔開一個大口子，上麵有眷族的血液吧，可那麼小劑量會管用嗎？
    修假裝不小心絆倒整個人都栽到剛才打碎瓶子的地方，用整個手心按在了血漬上。
    “蠢貨，你在幹什麼！”一位烏鴉抬起腳剛要踹到修的身上。
    修扭過頭，抬起被鐐銬緊鎖在一起的雙手，露出猙獰的傷口，他的嘴角咧開語氣輕鬆，墨綠色的瞳孔透過垂在額頭前的黑發閃爍著光。
    “真是不好意思，我寧願成為怪物，也不想那麼不甘心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