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媽心髒病犯了，進了醫院，並且大夫下了病危通知。我打算連夜趕回去，心裏亂如麻。瘋子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和公司請了幾天的假期，打算陪我一起回去。從飛機的窗外漆黑一片，直到抵達終點才看到亮光。
    到醫院是淩晨，我進到病房看見有些憔悴的表弟和姑父。
    我問姑父姑媽的病情如何，姑父頓了一聲，往後麵看去，張豐一身西裝還沒來得及更換，“這位是？”
    張豐走到我身邊說：“我是石頭的朋友。他連夜趕回來，我不放心。”
    姑父“哦，情況不太好，”然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我望向他呆呆的站在原地，腦海一片空白。
    “沒有你我媽也不會這樣。你就是喪門星”表弟朝我大聲嗬道。
    “放屁。這是你該說的話麼？”姑父生氣的朝著表弟罵道。
    我內疚，內疚於不該傷她的心。我沒有覺得委屈，表弟說的對，是我害了姑媽，害了他的母親。瘋子對姑父說：“你們先休息，保重身體，姑一定沒事。”看到姑父沒做聲，“我先帶石頭出去，明早來。”
    我領著瘋子回到我家。那個有著淡淡黴味的家。瘋子從櫃子裏拿出新的被子鋪在床上。又將舊的撤換下丟進洗衣機。
    瘋子：“去洗洗吧，明天還得過去呢。”
    我說：“我感覺好累，人怎麼這麼辛苦呢？”
    瘋子摟著我說，“累就去睡吧，有我呢。”……
    次日一早，我和他匆匆趕到醫院，姑媽還沒有消息，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醫生來通知家屬，病人情況不佳，需要觀察。表弟依舊是默不作聲，眼睛裏充滿紅血絲。姑父把我叫到身邊說：“小申，這裏有一張卡，是你父母留下來的。這麼多年你姑媽一直給你保存的，加上你彙過來的一些，一共是25萬左右。密碼是你生日。原打算等你結婚給你湊錢買房子的，現在你姑這個情況，”姑父有些哽咽，頓了頓接著說：“你也長大了，還是現在給你吧。”
    我推開銀行卡說：“姑媽照顧我這麼長時間，我還沒報答她呢，這錢我不要。以後還要孝敬她呢。”說完已成淚人。
    隻看到最後一麵，甚至沒說一句話。遺憾的是上句話停留在年初回去說的“別送我了，有時間我再回來看你！”我將住院費結算清後和瘋子回到我家。我望著瘋子說：“我的親人都走了。”瘋子抱住我說：“石頭，我知道你難過，可你還有我。我會你一輩子。”借著瘋子的胸膛，我把心裏的委屈都哭了出來。
    葬禮是十分簡單的，青石的碑上刻著慈愛的名字，我擺放好鮮花水果後和表弟、姑父在屬相的焚燒處燃燒紙錢，表弟自始至終未發一言，隻是不停地擦拭眼淚，我扶著姑父燒完紙錢，起身後他也是淚眼婆娑，幾日內他老了許多。
    其實姑父他們應該已經知道我和張豐的事了，陪我回來這幾日他從沒向我發問，可能是為了照顧我的情緒，不讓我們覺得尷尬，也可能是姑媽的離開讓他實在沒空閑管我這件事，總之，他沒說，我沒解釋。
    下午打算回我家過夜，和姑父告別後轉身離開，剛出門聽見背後一聲“申石”，我今個的回頭，看見表弟在身後。
    “你要走麼？”
    “我打算明天走，我們都是請假出來的。沒辦法啊。”我說。
    “這個是那張卡，你收著。”表弟眼裏有著從沒有過的堅定。“我知道我以前態度不好，我一直不喜歡我媽對你好。可現在他走了，我發現我想要的那一半的愛都沒有了。昨晚忙完有點累，一回家脫口而出‘媽我餓了’，後來我一下子發現，再也沒有人給我做飯了。”
    我走過去，摟著表弟說：“我們都長大了。以後就變成真正的男子漢了。我從小就沒了父母，姑媽就是我媽，我現在也很難過，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我們難過。”
    “她喜歡看我們相處的好。”表弟哭著說。
    “是啊。”我替他擦了眼淚。
    “哥，對不起。”他小聲的說。
    我說：“我從沒生過你的氣啊。”我想姑媽看到我們肯定會很高興吧。
    ……
    離開之前，我還是偷偷跑到墓碑前坐了一會，我想單獨和她相處一會，我有很多話沒來得及和她說：表弟與我將會越來越融洽，這是你很想看見的吧，我工作有了很大的進展，每個月賺的比你和姑父加一起還多一些。還記得以前你說的，以後我有錢了給你買名牌包麼？我說有好包得坐轎車，不然別人以為包是假的。你說就要擠公交車，讓別人看，不給別人看還買那麼貴的幹嘛，我說有錢了帶你去法國旅遊，而你說那就去法國盧浮宮看我一直想參觀的畫展，我說我要給你雇個保姆天天伺候你，我說我要給你買幾千塊的鞋子，我說我想把你接到廈門去享福……而此時，這些許下的諾言還沒來得及一一兌現。
    許久，瘋子出現在我的眼前，他說：“你不是最怕黑天麼？”
    我淺笑回答：“因為有姑媽陪著我啊。”
    他繞到我背後，努力的抱著我。“石頭，你要堅強一些。”……
    

    作者閑話：

    至此小說接近尾聲，可能需要晚幾日再更新最後一章。感謝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