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七章,聖上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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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腦子裏一天天想的什麼?天上掉餡餅嗎?什麼三皇妃?”微生亦沒有如他所想那樣暴怒,或是直接將他撇下。
他還要再開口,微生亦已經忿忿不平的接上,堵住他那張不會說話的嘴:
“別激我,一會真給你扔在這,讓你被豺狼虎豹拖走。我可沒有那群長安少年的好風度。”
“你都聽到了?”他一愣,自己耍威風的時候居然被看了個正著,立馬安靜了下來,仔細思考自己是否有什麼言辭不妥當的地方。
那狐狸紅豔非常,看起來就知道它是在這林子裏吃得油光水滑的,以是跑得比起其他獵物慢了些。
“那狐若是能給你做一身狐裘……”他一想到那隻獵物,就下意識的這麼設想,他嘴快一步,可腦袋剛反應過來就立馬戛然而止。
微生亦怎麼會不清楚呢,看他這樣的反應也是好一陣子無語才說:“你真是嘴在前麵跑腦子在後麵追。”
“你不用急著撇清關係,”微生亦抓著他因為靠著自己而攬在自己肩側的手臂,小手想抓緊,卻覺得手上濕噠噠的,怕他手上有傷口,不敢用力,變相成了一種撫慰,“我知道你不好說究竟發生了什麼,等什麼時候想說了再說吧。”
“我倒是想同你說說來這邊後發生的每一件事。”微生亦如是說,從前他們的狀態總是反過來,他的話一直很多,她每次都處於傾聽的角色,想不到如今竟然反過來了。
“……以前總是我背著你。”厭裘黯然許久,才說出這麼一句話,隻有微生亦與他想著同樣的事情。
“你從前身子弱,出門不久就病懨懨的,我誆你出門還得再把你背回家。”他臉上掛起了些許笑意。
想說說最近兩年發生了什麼,可是除去了大事和惡心事,唯一的好事就是又見到你了。
可惜心底的這些話,就連最後一句都不能告訴她。
厭裘看著了看攙扶著他的女子,生得如此陌生,行事卻如此熟悉。
若是以後……她能不能認出我呢?
厭裘不由得這麼想著。
愁上心頭,連眼眶都濕潤得有些模糊了。
“亦兒,我覺得我的視線有點模糊。”厭裘如實說。
微生亦一副我也是過來人我都懂的模樣,連連點頭,“嗯我懂你,別太感動,想哭就哭,這裏又沒外人。”
“不是……”
厭裘話還沒說完,撲通一聲,一頭栽倒還順帶著把攙扶他的微生亦也一起帶倒了。
微生亦:“……不是你暈了啊?你真暈啊??”
微生亦艱難的扒開壓著她的那隻沉重胳膊,連忙查看厭裘的傷勢,身上的傷口大部分已經不再流血,可總有幾處傷得深的還沒止血,腿上更不必說,正淌血呢。
他方才肯定不敢把自己的重量完全壓在我身上,所以這斷腿估計又偷偷使勁了!
真是!氣死了!
這下直接暈了難道我還能背著你走嗎?
止血才是放下最關鍵的,可是現在早已經是日落西山,她沒帶火折子也沒有燭火,根本看不清草藥哪根在哪。
況且!隻有厭裘記得來時的路啊,她是一點也沒印象!
一籌莫展之際,還是上天給了一點啟示。
也不知是好是壞的啟示——一道驚雷!
乍一看,能照亮周邊的空地,她可以看看路邊有沒有小雜草能止止血。
唯一不好的是,驚雷以後伴隨著三兩點小雨滴,淅淅索索的落了下來。
微生亦連忙使出了舒晗這身體裏自帶的——怒拔垂楊柳的力量,找著可以避雨的山石洞穴。
能躲雨的洞穴倒是沒有隻有一個靠山的凹槽處,勉強能不淋雨了,位置卻小得可憐,微生亦緊緊抓著他的胳膊打著寒顫。
這山上入夜後未免也太涼了些。
她方才接著雷霆看見了幾株她小時候泡藥浴時常見的草藥,不管三七二十一塞進嘴裏咬碎了才糊在他小腿的傷口上。
微生亦給他糊上了些綠色的不明糊狀物,自己也不知道草藥的名字,嘴裏正咀嚼得發苦,看見他微皺的眉頭。
此時厭裘背靠著山,雙手垂在身側,腦袋歪著,緊閉著的雙眸似有掙紮。在長安皇城他表現得有多張揚,現在就有多安靜。
就是這麼安靜,才能好好的看著他。
心裏的苦澀加上嘴裏的苦草味,再壓不住,微生亦氣鼓鼓的,抓起他的胳膊,帶著衣袖惡狠狠的咬了上去。
喔。一股子血腥味,忘了他身上有傷了。
微生亦連忙收牙,解開他的束緊的袖口查看他的手上的傷口,好在自己咬的牙印旁都沒有傷口。
微生亦這才鬆了口氣。
兩年不見,少年的嗓音都與從前不同了。如今的容貌也與和他見的最後那一麵差別很大。
輕輕撥開他的稀碎的發,盡管狼狽,少年的模樣還是好看。
“不隻是個大戶人家的少爺嗎?怎麼突然變成皇子了?”
微生亦嘀咕著,忍不住輕聲埋怨。
“我還以為你還在林子裏等我呢。”
說著,委屈的聲音已經帶了些顫抖,聲調都不穩了。
“你也重新開始了啊。”
她收回冰涼的手,順了順自己的胸口,深呼吸了幾個來回,才把眼淚和情緒都壓了回去。
看著一直昏迷的厭裘,微生亦思來想去,還是輕輕伏在他身前,雙手環過他的腰,把腦袋靠在他的胸前,趁他無知無覺,偷偷抱了抱他。
早在她來到長安的那時,她便想著要是回去了,定要好好抱抱她的少年……至少,曾經是她的少年。
以後他迎娶了他的三皇妃,這少年就與她再無半分瓜葛了。
思及此處,微生亦失落了好幾分,抱得更緊了些。
“舒晗?”
一聲疑惑的詢問從身後傳來,微生亦連忙回身,脫離了厭裘敞開的,沒有拒絕也沒有邀請的懷抱。
不知是不是打到了他的手,似乎回身的時候撞到了他的手。但眼下,這不是微生亦關注的。
來人是淋濕的白衣少年,卜湛徽。
他表情古怪又疑惑的看著她,又是一臉審視的看著她身旁那傷痕累累的少年。
“卜老二。”微生亦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你怎麼沒打傘?”
卜湛徽拽了馬頭過來漫步過來,眉頭緊緊皺著,臨近了發現她找到的這地方根本沒辦法多幾個人避雨,為了讓這北狄三皇子不淋雨,她自己都被淋濕了一半——一邊肩膀一半後背。
“騎馬怎麼打傘?”卜湛徽想將自己的外披披到她身上,卻發現自己的衣服也濕透了。
看到了三皇子的慘狀,他下馬,摁住舒晗的腦袋,一邊打量,一邊顧及著男女大防,將她轉了個圈,確認她身上沒傷,隻是解了發帶為三皇子包紮,衣裙也被撕過一樣。
“……裙子怎麼了?”
微生亦全然不知卜老二在顧慮什麼,被按著腦袋轉了個圈還懵懵懂懂的,“我沒事啊?方才那捕獸夾太利了,撕了點裙布隔開。”舒晗簡單解釋,連忙提及後邊那個昏迷的病患,“那個三皇子還重傷昏迷呢,你能不能騎馬趕緊把他送回去?”
“他重傷昏迷……”卜湛徽看著三皇子打量好一陣,看三皇子身上衣物並沒有濕透,“……傷患冒雨趕路不太好,等會兒雨小了,我先送他回去。”
卜湛徽掏了掏胸口備著的金瘡藥,蹲下身:“你轉過去,我給他上上藥。”
微生亦遲疑了,看著卜湛徽卻並不做動作。
卜湛徽一開始沒想到她為什麼這樣,男女大防不顧了嗎。
“你難道……怕我害了他????”卜湛徽震驚的看著她,“他來長安才幾天啊?你們才見了幾麵啊???再不濟,國事為重我都不可能對這三皇子怎麼著啊???”
微生亦這才幹笑了兩聲,在卜湛徽震驚不可置信甚至一絲絲被背叛的眼神中,轉過身去。
小半天身後的卜湛徽都沒傳來動靜,她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沒話找話:“你方才看到了?”
“……”卜湛徽一時間沒意識到她說什麼,而後才反應過來,“你方才……”
他來的時候正好看了個正著,也被瞪了個正著。
“你想去北狄當個三皇妃?”卜湛徽得不出結論,隻有這個才能讓舒晗這麼看重這位北狄皇子了。
“不。並不想,不大稀罕。”
“那就好,北狄不是什麼好地方,北狄皇室更是龍潭虎穴。”
“長安的皇城便不是了?”
“……”卜湛徽頓住,心底思索著,長安皇城,不也是另一處龍潭虎穴嗎?
“我是不怕。”微生亦這麼說著,歪著腦袋看著漸漸破雲而出的月色。
“你…”卜湛徽聽著,大半金瘡藥抖到了厭裘的腿上。
他拿出懷中原本打算送人的發簪,一把抓住她的頭發,給她簪好了散亂的長發。
“雨小了,我讓馬先帶……嗯。先帶你回去。”
卜湛徽的彎彎繞繞舒晗並不明白,但是微生亦也沒推辭。
“你抱緊馬就好,我的馬認路。”
……
春獵這場雨下得突然,好在二皇子準備得周全,幾個營帳之間的距離很近,展開營帳折疊的布也是能三兩相連,隔出一大塊幹燥空間,其中央還是漏空,但營帳中的帷幕放下也能隔出私人的空間。
是別有一番新意。
聖上本來龍顏大怒,可瞥見圍合成四合院般的營帳確實有種不同感覺,且還能燒火取暖,又看見遠處少年們從麵前跑過三三兩兩嬉笑打鬧。
他浮躁的心也靜了下來。
直到一匹囂張的馬直接衝到了他麵前,將一位少女給放了下來。
那馬目中無人直奔營帳,停在了他麵前營帳中的空地,自動匍匐下來,讓少女下馬。
少女也是很迷茫,一看見是聖上,膝蓋一軟撲通一下跪在他麵前:“聖上萬福!北狄三皇子他遭遇刺客!”
“!?”聖上一拍桌子站起身,“什麼?!又是刺客?”
聖上不由得憤怒,這長安是沒有達官貴人了嗎?怎麼盡逮著北狄三皇子一個人謔謔啊!!!
“卜愛卿,你快去看看!”聖上揉了揉眉心,隻覺頭疼。